“你一路奔波的也要注意自己,实在累了就靠一会儿。”李从嘉的那种语气让几个侍女都有莞尔之状,但锺皇后自是只有欣喜。儿子来的这么快肯定是一路奔波,看他面上也是很有风尘之色了。
“好了娘,你儿子我壮实的紧了不用担心。”李从嘉说着话便起身催着锺皇后出屋,一边还将自己的胸膛捶地作响以示健康。
皇后走了不片刻张公公就进了屋,见到李从嘉便要行礼,六皇子上前一把搀住口称免礼。对于父皇身边的近臣他可都是十分看重的,言语举止之间亦要表现出一定的亲近,这些细节说不得就有大用。
“张公公,父皇此次风寒前中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怎会如此的沉重?”先看了一眼榻上的李璟,李从嘉才请张公公坐下轻声问道,以皇子的身份此问天经地义,他当然是想推翻或是验证一些可能。
“回王爷,陛下染病之前并无任何异常。老奴天天伺候在身边,饮食起居皆是一切如常。虽说前一天批阅奏折晚了一些但之前亦常有此事,未料到竟是如此沉重,周太医几副药下去不但没有起色反而更是深沉,前几日还能清醒一两个时辰,这几日每况愈下昨天竟是一天昏睡水米未进,这样下去可不行。”张公公言语之中亦是显示出了极大的关心与焦急。他待在李璟身边的时间要比锺皇后还长。
李从嘉闻言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从张公公的神情上他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而父皇的病情一直在加剧此时还没有好转的迹象,这越是病就越需要抵抗力,如今水米不进又怎生了得?难不成还要输液?可这个东西是不能瞎来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构造他也搞不清楚,还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过到了紧要关头他也不惜一试。
“殿下,周先生来了。”正在思索之时侍书的声音传了进来。
“哦,快请先生进来。”李从嘉闻言说了一声也是站起相迎,这位周勤大夫在太医院是出了名的寒症高手,与整个大唐间都有很高的声望,绝对称得上名医,以往他的寒症亦都是周大夫手到病除。
周勤四十几岁年纪,生的很是儒雅,却是像饱学之士多过名医,与张公公一般李从嘉也在他行礼之前便是伸手相扶,此时御医保养的极好的面容上也是带着深深的愁容,见到淮王亦只是勉强一笑。
“周先生来的好,且给本王细细说说父皇的病情。”让周勤坐在桌边,李从嘉亲手为他和张公公满上了一杯香茶,随后问道。
周勤拱手谢过,可接下来却是没有出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李从嘉见了便又正色言道:“医者医病自该无所不言,先生不要有任何的顾忌,尽管言之,从嘉担待的了。”这给皇帝老子治病可是一件麻烦事,就是介绍病情都不轻松,一个不好说不得就要治罪。
“是,王爷,据周某诊断以及太医院会诊陛下乃是寒气入腑有损脾肾,故才精神不振昏昏欲睡,原本只需对症下药便可,但此时却是连同虚症一道发作,倘若照常下药却是虚不受补反而冲撞更是不妙,故此时只能先行用一些和缓之药增强陛下之抗力,可是这一回寒症又是来的极为剧烈,故才有此时两难之局,倘若现下就用猛药臣恐、臣恐,难以保也!”听了李从嘉之言周勤方才敢说出实情,但讲到最后却还是诚惶诚恐,此事对他而言也是可大可小的。
张公公听了颇有些茫然之意,但虽然听不懂周勤所说的医理但见他面上的表情也知道情况不妙,再看淮王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却不便对周勤发问了,此时在房中李从嘉俨然就是主事者。
“周先生,本王不通医理,听先生的意思父皇此次可是两种病症齐发,那对症的寒症之药却又可能加强虚症,而反过来若用补药又会增加寒症,如此两难之下先生只有先用温药为父皇调养以求先治虚症再对寒症下手,但后者的猛烈又使得调养无效?”片刻之后李从嘉又是出言对周勤问道,这些话他说的很慢有些字斟句酌的意思。
“王爷明见、王爷明见,正是如此。”周勤听了这话面上喜色却是一闪而过,终于有一个能听得懂自己话的高层人士了,有淮王见事清楚他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小,万一有个闪失的话也有人为自己分辨。早就知道淮王见闻广博天资聪颖,未料到医道之处亦有涉猎。
“王爷,这该如何是好?”张公公见状急忙对李从嘉问道,看见周勤的模样这一刻李从嘉在他心中的地位还要胜过那位名医。
“公公勿急,从嘉知道公公的心思,本王亦恨不得立刻就有良方能让父皇恢复如常,可此事非是你我心急就能解之。周先生,是否如今父皇水米不进将会使那虚症更加厉害?”李从嘉温言安抚了张公公一番方才又对周勤问道,听他话中的意思应该是这般了。
“王爷说的是,倘若陛下还是昏睡不醒无法饮食那虚症必将增强。”周勤点点头言道,有李从嘉在他的心情是要稍稍轻松一些了。
“那除了父皇自行饮食之外可有其他的方法为之?”
“嗯,可设法用些稀粥强行灌之,只是此法一来对陛下不敬二来看现在的病情怕也是杯水车薪。”周勤想了想说道。
“哎,所谓事急从权,再说周大夫乃是为治父皇之病何来不敬之言?既然如此可以缓解那就速速为之,一切都有本王担待,张公公你看?”李从嘉摆了摆手言道,说完还不忘征求一下张公公的意见。
“王爷说的是,不过王爷,此事最好还是先通禀皇后。”张公公很快接道,但随即想了片刻才继续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