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童贯又道:“将军可沿途收拢各地兵马,使为前驱,如何?”
“沿途收拢兵马,恐怕只能得到两万余人,很难攻克臧底河城,况且,臧底河城地处横山,是西夏军的重要屏障,臧底河城若丢,西夏军横山的控制权就丢了,他们没有了屏障,再也无法抵御宋军,其地关乎着西夏的国脉,岂能不用重兵防御,况且,我军一旦抵达臧底河城,李耀本岂能袖手旁观,若他绕道返回,断了我军后路,此战必败,还有可能会全军覆没,故此,请大人三思,五万兵马攻打臧底河城,末将做不到。”种师道深深施一礼,摇头叹气。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驳回童贯的面子,童贯脸上青筋暴跳,他想要借机发作,但是臧底河城的牵制,绝非小事,况且,自己不久前兵败在那里,朝廷岂能没有耳闻,若不拿下臧底河城,自己回京也无法交代,思考了许久,童贯又道:“我可给你金牌一枚,你到了永兴军路,可大起延安府,京兆府之兵而调用,只要能拿下臧底河城,大功一件,我会在圣上面前给你表功。”
既然童贯如此说,种师道也无可奈何,他拱拱手:“末将听令。”
……
与秦凤路相比,绥德军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就如前文所说,王镛失了临夏城之后,不得不回军绥德,放弃开光堡,这已经是绥德军最后一道防线了,而他不久前派往临夏城的两万援军,在中途遭遇了西夏军的埋伏,仓促而归,使得临夏城再坚持两日两夜后失守,守将孟凡战死城头。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王镛有些接受不了,如今,若是绥德再失守,自己将无退路,向朝廷申请的援军,向京兆府申请的后援此时都杳无音信,就连童贯,也没有发一兵一卒增援绥德,使王镛心中烦闷无比。
大将刘贲请命驻兵怀宁河下游,为黑水堡和土门的援军,却在不生不息之中,帅军北上,主动邀击西夏军忽觉的两万兵马,起初刘贲还占尽上风,大败忽觉,忽觉帅一万残军北撤,而刘贲却不依不挠的追击西夏军,使得他在半路上遇到了西夏军的援军,多凌的两万精锐,多凌与忽觉会合后击溃了刘贲军,刘贲不得不仓促退兵,撤回了怀宁河一线。
刘贲的妄自做主让王镛很不满,辜负了王镛以往对他的信任和栽培,而黑水堡此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西夏军必经之地,刘贲的残军仅有两千余人,想要驰援黑水堡,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但是黑水堡若丢,敌军可沿着怀宁河东进,占领怀宁寨,那时,自己的退路将会被敌军断了,后果不堪设想。
加入绥德失守,王镛即使从西面的驰道逃往石州,恐怕当今圣上也不会饶了自己。
烦闷之余,王镛目光冷冽的看向支使司空泰,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是说,黑水堡那个守将陆飛,斩首了西夏军纳多的部将提提哈尔吗?”
司空泰微笑着点点头:“首级就在桌上,大人何不看一看呢?”
“不了。”王镛摆摆手,他心中十分烦躁,根本没什么心思去看那些血腥的东西,思考了一阵,王镛又问道:“你想让我再提陆飛的官职?”
“大人,似乎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临夏城危急之时,陆飛不顾安危,率兵奇袭敌营,立下首功,又击溃了提提哈尔的一万兵马,此时不奖励陆飛,不足以振奋军心,让他们死守黑水堡,而刘贲,他擅自出兵,违反了当初他对大人的承诺,导致了西面的局势陷入被动,如今,土门或者刘贲,无论那一路失守,怀宁寨都将遭受威胁,甚至有可能威胁到延安府,大人,我们已经到了危亡的时刻,不能再犹豫了。”
“可是,那个陆飛我都没见过,他这人到底如何?我们尚且不论,若是再提拔他,我怕将士们不服啊。”王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司空泰见王镛如此优柔寡断,不由长长叹口气,再次劝说道:“保住绥德最重要,况且,不久前,童贯的兵马在臧底河城遭到了西夏军的埋伏,他们又退回了秦凤路,此时外无援军,我们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保守绥德,若大人再迟疑,西夏军一旦冲破防线,再想激发士气,背水一战,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还请大人三思。”
“黑水堡此时还剩多少守军?”王镛似乎已经接受了司空泰的建议,他看向司空泰,再次问起黑水堡的情况,司空泰略作思索,回道:“据来人汇报,黑水堡经过上次一战,守军已经不足三千了。”
“那么,我加封他为正九品仁勇校尉,保义郎,你找人去传令吧,再派人拨兵三千,增援黑水堡,归陆飛节制,务必给我守住黑水堡。”
司空泰拱拱手唱诺,准备离去,王镛又喊住了司空泰,叹道:“你再等等,本官要亲自休书一封给陆飛,以示本官对他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