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周老夸奖。”北冥鹏笑着回一礼,虽然输了这盘棋,但是能在周和面前赢得夸赞,这已是至高的荣誉了。
周和将手中的棋子扔回盒里,转而起身要走,北冥鹏在后面叫住了周和:“周老请留步。”
周和顿住脚步,北冥鹏继续说道:“敢问周老,我家将军之事……”
“人总要经历一些挫折的,况且,杀田云的时候,他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今天,不过,这件事还在掌控之中,我心中有数,会帮你家将军尽早脱离囹圄的。”周和回一句,转而大步向帐外而去。
周和走了,北冥鹏留在此处已无意义,况且,周和已经给了自己肯定答复,陆飛不会有事,虽然北冥鹏这次疏忽了,但是这步棋北冥鹏走的并不后悔,他必须让陆飛懂得官场,必须让陆飛学会取舍,即使在大是大非面前,想要成功,必然就要舍弃一些东西,但是这个道理,用嘴说是不管用的,陆飛也未必能够听进去,只有用事实说话,让陆飛彻底领悟其中真谛,才是北冥鹏最想要的。
思索有顷,北冥鹏拿起一旁的大氅,也匆匆离开了大帐。
周和抵达童贯大帐时,庞海东已经坐在童贯身旁了,两人似乎已经聊了好一阵了,杯中的茶水还在枭枭腾冒着热气,周和给童贯施一礼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士兵送来茶水,周和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转而笑道:“大人这么急着找我老,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童贯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王镛的事,之前咱们已经聊过了,这会,王镛刚走,我便迫不及待想见二位了。”
“敲山震虎?大人果然把调离他的事情说出来了?”周和爽然一笑,童贯点点头:“呵呵,虽然朝廷并没有调离王镛的打算,可是,我却等不了了,这次回京,我必须上奏陛下,调离王镛。”
“不是说好了,多等一年吗?”周和不知道童贯为何变得如此急躁,童贯却不隐瞒,笑言道:“王镛毕竟不是我这一派的,他的后台是蔡京,必然也是跟着蔡京的步子走,而就这次,我命他重组黑鹰军,他百般阻挠,不久前又想趁我北上调走陆飛,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哼哼,真是蔡京养的一头蠢猪。”
见童贯因为陆飛之事而迁怒王镛,周和笑声更加爽朗,转而问道:“恐怕大人不仅仅是因为这点事吧?让我猜猜……如果不出我的预料,大人是不是因为王镛没有听您的指令,仓促应战西夏军,使得我们北伐臧底河城惨遭大败?”
童贯笑着点头:“最懂我,先生也。”
二人一唱一和,却冷落了一旁的庞海东,庞海东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干咳一声,提醒二人,帐中不仅仅只有你们,童贯扭身看向庞海东,从他脸上,童贯看到了他的尴尬之色,童贯摆手笑了笑:“这件事不提了,王镛必须离开延安府,否则,开春的一战,种师道很难全面部署,如果这一战能够取胜,陛下龙颜大悦,那时,还有何人敢和我睥睨呢?”
童贯大笑一阵之后,话锋一转,表情又变得狰狞道:“但是陆飛此人,本官还是有些摸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甘愿留在我的麾下,在我马前效命呢?”
“呵呵,大人,陆飛此人高傲自满,目中无人,从他这次胆敢斩杀七品知县而言,此人不可久留,依我之见……”庞海东话没说完,周和已叹道:“庞兄此言,太过武断了吧?”
“你……!”庞海东气急,用手指着周和,却又不好发作,毕竟童贯就在一旁坐着,支吾了一会,庞海东也冷静下来了,他阴阴的问道:“你说我武断,不知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办法很简单,查明陆飛为何斩杀田云,一切从实际出发,如果田云果真有错,陆飛所作并无过失,童大人可嘉奖陆飛,已安其心,而此事一旦被朝廷获悉,陛下也会为大人秉公执法,安抚地方而高兴,名誉双收,岂不快哉?”周和掠须而笑。
庞海东见周和摆明了和自己对着干,他心中怒火中烧,却不想在这里发飙,只得强压心中怒火,况且,田丽之前也曾找过自己,自己已经让他派人去洛川县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那时一切都已坐实,他周和想要以此事来邀功,恐怕也是妄想了。
有了这一想法,庞海东也不去和周和计较,他看着童贯,微微点头道:“既然周先生如此说,我也没什么异议,大人不妨暂且一查,如果真如周先生所言,名誉双收,也是好的。”
见二人达成一致,童贯的想法也渐渐坚定,他拿起茶杯,轻啐一口道:“王镛明天会派人去查此事,咱们不妨坐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