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临安时午时已过,莲安建议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待安排好沐蝶后,再进宫面见临照君上,我与安陆皆点头同意。
说来也巧,我们刚刚在客栈歇息下来准备吃饭,沐蝶便醒了。
沐蝶被安排与莲安同住,所以沐蝶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莲安。昏迷五日滴水未进的沐蝶,辗转醒来后一时声音嘶哑,讲不出话来。莲安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道:“醒了便起来吃饭吧,两位公子已在楼下。”
沐蝶喝下水后,才觉嗓子慢慢恢复,清了清喉咙,缓缓道了声:“有劳姐姐。”
这声‘姐姐’唤得莲安上了脾气,她道:“我没姐妹,不知何时认了你这妹妹。”顿了顿,又道:“你先别急着红眼,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是只有你才装得来。”
而后房内再无声响,不久后二人跟没事人一般走出房间下楼吃饭去了。
以上对话皆由安陆事后转述,说完他还多唠叨了两句:“没瞧见这莲安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你是没听见她训沐蝶的口气,冷得好像北冥的冬天。”
我笑道:“你又晓得北冥的冬天有多冷?”
安陆不依,道:“你以为只有你才晓得北冥的冬天有多冷?想当初我出行北冥之时,你还是个小屁孩呢!”
我很大度的选择不与他多做计较。
说回这顿饭,与沐蝶同桌而食的这顿饭,吃得我有些食不知味。皆因席间她的眼神太过灼热,还有时不时便唤的一句‘公子’。
我实在不知,水泉镇那日,我分明入魔杀红了眼,就算后来被救的人对我有了感激,却依然不敢靠近我,怎地这沐蝶的思维不同常人,见着那般的我竟能生出如此的情愫,让我不免唏嘘,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且不说,我的身体只有十三岁,瞧这沐蝶的发式分明已及笄,最少比我年长两岁有余。
便看此时,沐蝶微低着头,含羞道:“奴早知公子乃心地善良之人,不会丢下奴一人,怪只怪奴身体不好,昏迷多日无法照料公子,反倒要公子费心照顾,奴很感激。”
这句话让我背脊一凉,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她我是名女子。
沐蝶这句看似发自肺腑动人无比的话语,听到同桌的每个人耳里,那叫一个别扭,特别是毒舌安陆,他将筷子放下,对着沐蝶道:“好你个姑娘家怎么如此不要脸面,看你长得也算过得去,怎么硬是把着别的男人不放呢?”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安陆这句话很重,并且他并未压低自己的声音,周围的人十有**都听见了。
沐蝶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睑中已酝酿出了泪水,随时随地都能落下来。
同为女人,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沐蝶,也觉安陆这话有些过了,遂安慰道:“沐蝶,安陆这人便是如此,说话有些直接,你别往心里去,昏迷几日应该饿了,多吃些菜吧。”
说完我还象征性地给她夹了口菜。
如果我知道接下来几日发生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对她说这句话、以及夹这口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