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叫侍书拿来给她们看,还只有一小团青灰色,也没有描边,连大概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白锦儿放下了心。
艾草祛病避灾,而且萧夫人一再说刚生了大病要贱养些,这图样也算是简单吉祥,只是普通了些。
况且只用了齐针平绣,更是平凡至极,一件俗物而已。
陆玑不过如此。
只是她竟然这样轻易地就告诉了她们?她会这样大方?
可陆玑笑得一脸坦荡,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自己还要再问下去吗?
她就算不信,也得闭嘴。
王尔菡倒是很高兴,陆玑主动交代了一切,也没费什么事,知己知彼,才好百战百胜。所以没多说几句话,就拉着白锦儿要走。
白锦儿就顺着她的台阶下了。
她们俩走后,陆玑叫侍书把自己扶坐起来,“我绣的花样,可是要用金线描边的。”
侍书点着头,替她把针线筐拿来。
陆玑刚低下头去,又像想起了什么,“侍书,你去看看,《声律启蒙》和《千字文》带进来没有?”
听棋正在擦着黑漆蝶纹多宝格,立刻将布垫在脚下,踩了杌子翻起来,“这四个字的,是《声律启蒙》么?”
陆玑抬首看她手里,拿了一本《横吹曲辞》,不禁失笑:“这不是《声律启蒙》。”
侍书接过来一看,笑着拍她,“快下来吧小祖宗!”
听棋闷闷地从杌子上跳下来,把抹布丢开,跪在架子床前的脚踏上,“小主,不如等安和郡主来了,奴婢也跟着认几个字吧?”
“呦?这回打算学多久呢?一天?一时辰?一炷香?”侍书捧着书下来,“小主,只有《声律启蒙》,没有《千字文》。”
听棋撅了一会儿嘴,一屁股坐在脚踏上。
陆玑不是没有教过她们,只是听棋比起侍书,少了那一点恒心,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听棋不乐意,她也要识字了。她小主的左膀右臂,一胖一瘦的可不行。
陆玑笑着说:“就让你做安和郡主的伴读丫头,能认识多少字,可就全在你了。”
听棋喜笑颜开。
“小主,太后和平郡王来了。”银漪进来禀道。
平郡王?陆玑锁眉。
平郡王赵非寅是先皇和一个宫女厮混生下的,只比赵治寅小了两个月,从小没爹没娘的,缺管少教,平日里张牙舞爪惹是生非,比祁郡王赵添寅还要顽劣。
那宫女有福难享,生了儿子就去了,先皇不喜欢她,更不喜欢这个儿子。
的确,人都不喜欢这些耻辱的意外。
连带着太后也不喜欢他。一个舞伶怀孕了,一个宫女也怀孕了,那她这个从前的太子妃后来的皇后,又算什么?
阖宫里都对他避之不及,赵治寅对他也是能不见就不见。要是他强上那么一点,赏他一块封地去边疆待着也好,可偏偏又是个没出息的。
皇家也有本难念的经,他这个长兄也很难做。
可为何一个郡王竟要入内宫探病?陆玑素日与他并无交情。
他是和太后一起来的,绕过了皇上那一关。
陆玑很疑惑,侍书的脸色却陡然一变,手里的书“啪”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