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什么谈了这么久?
陆玑笑道:“听棋赶他来赶得急,宋太医都没来得及喝口水。”
也对。喝杯茶怎么了?
赵治寅笑自己小心眼。
“听棋侍书呢?”说到听棋,赵治寅才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怎么不在?”
“忍冬缠着侍书教她绣荷包呢,我让听棋也去了,”陆玑笑,“省得她老‘宋太医’长‘宋太医’短的。”
赵治寅也笑了。听棋老缠着宋太医,他也有所耳闻。
菱歌托着漆盘送来了新茶。
“你改叫菱歌了?”赵治寅问,看着她把一个新的紫砂茶杯放在自己面前。
菱歌边斟茶边笑着回话:“小主给起的。”
“波上暝烟低,菱歌月下归。”赵治寅低吟道,展眉笑了。
“笑什么?”陆玑不解。
“你想回家了?”赵治寅抿了一口茶。
陆玑笑了,“‘荡漾木兰船,船中人少年。’我更喜欢这两句。”
思少年啊。
赵治寅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她还真是毫不掩饰。
陆玑含笑看他。
你怎么不说你就是那少年呢?她亮闪闪的眼里好像在说。
赵治寅垂下眼,长长的黑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上一道淡淡的影子。
他也许的确不是。
“皇上去看过王婕妤了吗?”陆玑岔开问道。
“还没有,”赵治寅放下茶杯,“等用过晚膳,我们叫上梅采女一起去。”
看来是怕她一个人背着这锅太久了啊。陆玑欣慰地想道。
“那不如今晚就去咸福宫用膳吧?”她笑着说。
赵治寅看着她。
她的笑如此明媚,好像清澈而纯净。
受了委屈的时候可以笑,报复别人的时候可以笑,刻意隐瞒的时候也可以笑。
她心里明明就藏了不少事。
她的笑容还可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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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不是说了吗?不用陆宝林来了。”太后没好气地瞥了他们一眼。
王尔菡已经有了力气,靠着床头的绣枕,恨不得立刻叫陆玑滚出去。
可赵治寅在这,她决定还是收敛脾气。
陆玑没说话,只盯着紫檀雕花方几上的那只花觚。
又换了。这次的味道和昨晚的似乎一样。浓郁的香气。
洁白无瑕的花朵,是不是满身的罪孽?
赵治寅冷冷道:“是朕让她们来的。”
梅忍冬似乎觉察到屋里的气氛不对,瑟瑟的不敢说话。
“嫔妾来,是担心太后忙于照顾王婕妤,”陆玑低首道,“忘了揪出背后的凶手。”
她要先发制人。
太后今日一直没有动静,既不说查案,也不来找她麻烦。
要么,是她自己主谋。
要么,她想保住这个始作俑者。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觉得王尔菡太可怜了。
所以她要查清楚。
太后泰然自若,挥挥手道:“不必了,哀家已经查明白了。”
陆玑蹙眉,赵治寅抱手,白锦儿掩口,王尔菡瞪眼。
梅忍冬先前对此一无所知,现在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局面,紧张得只能不停地晃动手里的茶杯。
“是谁害了菡儿妹妹?”白锦儿问道,带着三分哀痛七分困惑。
太后摆摆手,一旁的夙玉姑姑沉声道:“带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