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会想到以冰为刃,可见是个心思很细腻之人,而这些人,往往会非常小心谨慎,以至于……”花宸说到这顿住。
莫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以至于……会把那个刀柄藏起来?”
“没错。”花宸将茶杯放回桌上,从袖中掏出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白羽扇,甩手打开,掩到嘴前眨了眨眼,“而且,很有可能就藏在了家里。”
莫离一个寒颤抖了下身子,花宸凡是有兴致这样朝她抛媚眼,大多时候代表他又有了什么馊主意,“你该不是想说,办法就是去那三个人家里找出那把刀柄吧?”
“能和冰刃轻易分离,又能随身携带的,应该并不多。”
什么叫应该?就是说话者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说的信不信得过——莫离当然没那么好忽悠,“但这样毕竟是没目的性的在找。”
“那你到底想不想找出凶手了?”
“想啊。”
“那就去看看又无妨,说不定就发现些什么了。”
莫离想想也有道理,“好吧。”
好吧,她实在好奇这个案子,尽管知道花宸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情拉着她走这一趟的,她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着了道。
扬州城东,小柳巷。
不似三条街外的东关街此时还璀璨华灯、繁华热闹着,作为平民住宅区的这里已经到达了黑灯瞎火,静谧无声的境界。
偶尔的偶尔,才会有路过的打更人叫上两声。
再偶尔的偶尔,不知谁家院子里的狗也会突然吠叫两下。
更深夜静,普通百姓过不起达官贵人那些丰富的夜生活,便只得老实在家睡觉,此时会走在路上游荡的,不是迷了路的酒鬼,便可能是半夜开始工作的梁上君子,虽然梁上君子大多也看不上这里。
有时还是会有例外的,比如今天。
右边第二个院子外,站着两个蒙面之人,一黑一红。黑的是用上好暗纹织锦所制的夜行衣,一身芙蓉盛开;红的是罩在白色锦袍外的水纱长衫,上秀银丝山水。
这两人站在院子外没急着翻墙进去,却是在墙檐下小声争执了起来。
“啧啧啧~”边啧边摇头的是那穿着红衫并以红纱蒙面之人。因为戴了面纱,所以看不真切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却可以从那对露出的秋水明眸中看出毫不掩饰的笑意,“居然还绣着芙蓉花,一套夜行衣都搞得那么高级,他对你倒是大方。”
被揶揄的黑衣人抽了抽嘴角,想说反驳的话,无奈自己也对身上这套昂贵的夜行衣哭笑不得。黑衣人见红衣人一身大红招摇,觉得他比自己明明要夸张的多,便指责他,“你自己又没比我好多少,有谁大半夜会穿着一身红去别人家里拜访的,知道的是去夜行,不知道的还当是冤魂索命。”
“我这叫节省。”红衣人听后丝毫不生气,只继续笑道,“我这面纱拿了,就是平日能穿出去的衣裳。哪像你,一般会穿这种高级夜行衣的,不是打定了终身以梁上君子为正业,便是脑瓜子被门夹过钱实在多的没地方用。”
红衣人这一番话实在毒舌,黑衣人听后终于忍不住拔高了音,“花宸——”
下一秒,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隔着薄薄黑纱。
显然。
这一身大红疑似冤魂索命的是花宸,穿着高级夜行衣脑袋瓜子可能被夹过的便是莫离。
花宸捂了好一会,直到确定莫离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不会再大叫才收回了手,“丫头,你好好的突然叫什么,万一把人叫醒,我们不是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