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要成型还没成型的时候,性子肯定非常急躁。
走了两次回头路,陈团的火气就越来越大,凡是已经走过的地方,他都抡起铁棍在山体上敲一棍子,留下一个醒目的记号。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被陈团找到了一条能够翻越山岭的小路。
其实上也不叫路,应该是打猎人或者是砍柴人弄出来的,都是一些勉强放下半个脚掌的小窝窝。
陈团仰头一看,盘道岭的主峰直插云霄,这条小路几乎是笔直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笔直向上的小路,终于有了一个小拐弯的平地,能够勉强站下四五个人。
陈团和他小组的四个女真族少年率先爬上平台,刚准备喘一口气,山上下来一个汉子,而且还挑着一担柴禾。
这下麻烦了!
要想让这个汉子挑着柴禾下山,陈团他们所有人都必须回到山脚,等着汉子下去之后重新爬上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这个位置,现在要下山之后重新爬,陈团绝不甘心,所以他拄着铁棍一动不动。
挑柴的汉子本来在低头看路,眼看就要到小平台了,才发现此地早就挤满了人,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就更别说更不可能放下一担柴。
那汉子看见陈团等人没有让路的意思,顿时脸色不虞:“空手让重担,难道你不懂?”
陈团原来是陈家庄庄主的孙子,哪里在乎这个?而且山里的规矩他全懂:“下山让上坡,这句话你怎么不说?”
那汉子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小子哎,你这是故意找茬了?”
“怎么是我故意找茬,分明是你不讲道理。”陈团振振有词:“我们用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这里,难道你不该让路?”
那汉子怪眼圆睁:“你没见我挑着一百多斤柴禾,怎么让路?尊老敬贤,空手让重担,这是山里的规矩。”
陈团呵呵大笑:“真是笑话!不就一担柴禾吗?你直接扔下山去不就得了?”
“说得真好听!”那汉子顿时生气了:“这么高的山,下面都是悬崖峭壁。这担柴扔下去之后,那还到哪里找去?”
陈团摇摇头:“既然你认为柴禾比人重要,那就没得谈了,你看着办!想要小爷下山让路,绝对不可能!”
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叫程度了。
挑柴禾的汉子本来是古铜色脸庞,现在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胸脯也急速起伏,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罢了!罢了!”
口中说罢了,那汉子身上却有了更大的动作。
只见他腰部用力,双肩往上一耸,一两百斤的柴禾居然想上飞起!
那汉子右手一把抓住扁担,两捆柴禾已经飞向山脚,同时大吼一声:“不要了,你接招吧!”口中喊接招,手中的扁担已经冲着陈团劈了下来。
“哎呀?说不赢就要动手啊,你早说打架不就完了!”陈团口中哇哇乱叫,手中的镔铁棍一招举火燎天斜架上去。
现在的态势是:
挑柴禾的汉子站在高处,因为台阶太窄,脚下无法用上全力,虽然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是他不知道挑着柴禾在这种路上走了多远,属于典型的疲兵。
陈团站在小平台上双脚生根,而且已经休息了几分钟的样子,算得上以逸待劳。陈团也可能认为自己占了便宜,结果力气没有使足。
咔嚓一声巨响,镔铁棍和扁担撞在一起,居然发出金石之声,而且迸出火花。
挑柴禾的汉子扁担弹起,身子往后一仰,可见吃亏不小。陈团后退了一个大步才站稳,也没占到便宜。
陈团怪叫一声:“哎哟,原来你用的居然是一根铁扁担,小瞧你了!”
挑柴禾的汉子一扁担没有占上风,说话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小兄弟年纪不大,力气不小,难怪敢在这里强出头。”
陈团摸了摸脑袋,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位大哥,你到底是要打架,还是要让路,赶紧说个清楚。我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和你磨牙。”
挑柴禾的汉子把扁担一横:“看你们身背大弓,腰挎箭囊,却不像朝廷军队。你们从何而来,究竟所为何事?如果不说清楚,今天不能让你们过去。”
陈团顿时心头火气:“给你三两颜色,居然开起染房来了。着家伙吧!”口中说话,手中的镔铁棍已经横抽而出,直奔那汉子的双腿砸去。
两个人再度交手,顿时以快对快。因为地形狭窄无法闪避,每次都是硬碰硬,慢慢就打出真火。
就在两个人要分出生死的紧要关头,李宪终于率先上来,随即大喝一声:“陈团赶紧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