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草转过视线来,看着那愣住的小丫鬟,冲她笑了笑。
小丫鬟却瞪眼捧着心口,小脸霎时间红透,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忘记了,捧着狂跳的心口,调头跑走。
宁春草呀了一声,“我有那么可怕么?”
刚才只顾着练剑,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宁春草操练了那么久,兴奋之中不觉得疲惫,也不觉得饿,这会儿放松下来,却是什么感觉都席卷回来。
浑身酸痛,饥肠辘辘,胳膊似乎都累的抬不起来了。
练了两个多时辰,能抬起来才怪!也真是奇怪,为什么提着一口气的时候,就感觉浑身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支撑着她做出完美的动作?
宁春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经习惯了天珠项链时不时会硌到她,此时脖子上却空空如也。
她心头划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学成舞剑,受到晏侧妃肯定的兴奋所取代。
绿芜在院子里的回廊下等她,见她出来,微微一愣。
“你这是什么眼神?连自家娘子都不认识了?”宁春草笑道。
天虽然已经转凉,可她练剑却是出了许多的汗,额前的发皆被打湿,脸上淡淡的妆容也有些狼狈,她以为绿芜在惊讶这些。
绿芜却是摇了摇头,“娘子好美!”
宁春草轻拍了她一下,“连自家娘子都敢打趣了?”
“不是,”绿芜摇了摇头,“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娘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变,甚至还没有进去的时候整洁精致,却偏偏给人一种目眩神迷,不可凝视的感觉,大约是气质?反正叫人觉得好美!”
宁春草闻言,轻笑出声,“世道变了啊,连绿芜都学会油嘴滑舌了!”
绿芜却有些怔怔的,这怎么能是油嘴滑舌呢?娘子自己都感觉不到么?
宁春草学有所成,决定让自己放松一下,小厨房里给她热了午饭,她吃饱喝足,美美的在浴池之中泡了芬芳的鲜花浴。
又熏干了头发,换上柔软舒适简单随意的衣服,披散着柔顺油亮的长发,赤脚在波斯地毯上坐着,手边放着一壶茶,膝头捧着一本书,慵懒又自在的斜倚在书架旁,一页一页的翻着。
守在不远处的绿芜,总是不受控制的,时不时侧脸去看她。
她伺候娘子也有这么久了,朝夕相处,也算是最熟悉的人,今日却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心神仿佛都落在了娘子身上,总要看她一眼,才觉满足。
景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双光洁白皙的小脚,踩在朱红带金色花纹的波斯地毯上,越发显得白皙玉透。
她身侧放着的紫砂茶壶,在她修长的玉手映衬之下,显得舒服又矜贵。
柔软顺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头,半遮住她完美精致的小脸儿,她膝头放着的书,微微歪斜,却叫人刹那间生出岁月静好,不如停驻的感慨来。
他甚至有些嫉妒她身后倚着的书架,可以离她那么近那么近,被她那般信任的倚靠着。他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靠近,唯恐破坏了这一份恬淡的美好。
“世子爷回来了!”绿芜翻身起来,向景珏行礼。
她一向机警灵力,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今日世子爷进门她甚至都没发觉,是看娘子看的出神了么?
景珏对绿芜破坏了这一室静好,十分不满。
宁春草温声抬起头来,轻笑看向他。
这么柔柔一笑,好似有一双如春风般的手,立时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躁褶皱。
“爷回来了。”她放下书,如小鹿般敏捷的从地上跳起。
不等她上前,他便迎上去,“别踢了茶壶,再烫伤自己!”
向来大大咧咧,对她粗暴野蛮,鲜少温情的他,竟然会说出这般细腻温柔的话来。景珏自己都诧异了。
可看着巧笑嫣然的宁春草,他这话却好似本能的脱口而出。
宁春草挥手叫绿芜下去,屋里只剩下她和景珏两人,她缓步上前,勾手轻轻挽住景珏的手臂。
她以前从不曾如此,便是经历了昨晚那般热情,今日还是叫景珏有些不适应,他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就克制自己恢复自然。
“听闻爷去了延庆观,寻到玄阳子道长了么?”宁春草关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