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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宫斗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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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名宫女来找桂枝,宫女道:“柳姑姑让我叫你过去。”桂枝不知所谓何事,忐忑不安的跟着宫女向柳姑姑的住处走去。到了一块僻静的地方,桂枝突然觉得后脖子一疼被人击晕。两名黑衣人把桂枝装进了麻袋,抬到冷宫,扔进一口枯里,并盖上了井盖。一名黑衣人低声道:“若水姑娘的主意真好,就算摔不死她也非饿死在里面不可,咱们回去复命吧!”遂两人快速回了坤宁殿。

许栩和林羽见桂枝迟迟未归,各自睡下。为了方便桂枝回放就寝,她们灯火未熄,门也未闩上。两个人一觉醒来已是天亮,桂枝的床仍旧空着,被褥也不曾动过,许栩面色铁青,心里七上八下,她拉着林羽,叫上忆娥四处寻找桂枝。许栩又跑去问了王尚仪和柳姑姑,两人都不曾见过桂枝。到了新宫女训练的时辰,许栩和林羽、忆娥不得不接受训练停止寻找,许栩和忆娥急的满头大汗,林羽冷静地安慰道:“你们也别太伤心,桂枝她吉人自有天相!”

艳阳高照。东宫。

洛圣摇着折扇对赵扩道:“殿下,如今天气炎热,不知那些冷宫妃嫔的日子过的可好?”赵扩一震,他能想象出那些废妃们的悲凉生活,飞蚊成群,纹帐残破,烈日炎炎,剩饭已馊。赵扩心里不由自主的难受起来,他知道那里大多数凄惨的女子都是母亲造的孽。赵扩满心愧疚道:“洛兄,我们带些解暑的食物去冷宫如何?全当是替母后积德了!”洛圣笑道:“殿下宅心仁厚,令人钦佩!”说着,两人吩咐了一些太监提着食物,一同来到了冷宫。

冷宫门可罗雀,朱漆斑驳,杂草丛生。赵扩和洛圣锦衣华服的站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无数双黯淡的目光向他们掠过,有迷茫、有惊恐、有喜悦以及憎恶。太监们上前给妃嫔们施舍食物,突然一名冬装穿着的女子绕过太监直接跑到洛圣面前,她一把扯住洛圣的衣袖,目光饱含希冀地道:“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大热的天她竟还披着兔毛滚边的斗篷,香汗淋漓。洛圣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笑得极其温柔。一名谦和素雅的女子对洛圣道:“她疯了,您不要介意!”洛圣笑着摇了摇头。

桂枝在井底苏醒过来,她从口袋里爬出,井底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她脑子昏昏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发觉自己脚下的地很软,用手一摸竟是厚厚的一堆稻草。

太监们分配完了食物,赵扩正准备回东宫,洛圣突然指着那口井道:“听说那口井枯了,她们用水肯定不太方便!”赵扩走到井旁,顺手将沉重的井盖推开。强光射入井底,桂枝不禁用手掩住眼,她惊喜地喊道:“有人吗?救命啊!”赵扩大吃一惊,道:“有人在里面,快拿绳子救人。”太监们忙拿了绳子放入井中,一起使劲拉桂枝上来。桂枝气喘吁吁的从井底出来,眼睛渐渐适应了光,她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竟在冷宫。桂枝倏的发现赵扩正讶异的看着自己,她一转头又迎上洛圣似笑非笑的目光。桂枝猛的清醒过来,忙不迭地欠身行礼。洛圣调侃道:“哟~!你真是无处不在,连井底都去了!”桂枝心里偷偷地反驳:“你以为我想啊!你下去试试。”

赵扩吸了几口气,察觉到空气里的梅香,惊讶道:“你是杨姑娘?”桂枝转回头端详着赵扩,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嘉王赵扩。赵扩是个异常清秀的男子,清眸柔和,月眉微淡,粉唇白面有些单弱,是那种美服华冠也掩饰不了的弱,令人心疼;虽玉树临风却少了些阳刚。桂枝复又行礼道:“奴婢不知是嘉王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赵扩亲切地将桂枝扶起道:“这儿没有旁人,不必多礼!只是你怎么会在这井底?”桂枝迷茫道:“奴婢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洛圣漫不经心地道:“你要是再不回去,估计就要按失踪处理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桂枝十万火急的对赵扩道:“殿下若无要事,奴婢先行告退。”行了礼,连忙狂奔而去。

许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索然无味。忆娥也难以下咽,索性碗筷一放,冲出饭堂拦住正要往周尚宫那里申报桂枝消失的柳姑姑。

柳姑姑瞪了忆娥一眼,道:“越发没规矩了,让开。”忆娥气愤道:“人命关天,一个好好的人就人间蒸发了,其中定有隐情。姑姑应该派人四处查寻,而不是连找也不曾找过就去尚宫那儿申报失踪。怎么能这样草草结案?”柳姑姑冷哼道:“这宫里案件繁多,岂能一件件的都能查个水落石出?”说罢,绕过忆娥继续往周尚宫住处行去。

桂枝失踪的原委,柳姑姑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她明白此事不益多查。偏偏忆娥是个胆大的,天不怕地不怕,她一把拉住柳姑姑的衣袖,不顾尊卑地嚷道:“不行,你们一定要查出个结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桂枝跑回了新宫女住的别院,香汗淋漓。许栩又惊又喜,携着桂枝的手去寻忆娥,生怕忆娥一时冲动惹了事端。

这厢忆娥正与柳姑姑闹的不可开交,柳姑姑理屈底气不足,也不敢拿忆娥怎么样。蓦地,柳姑姑和忆娥见许栩与桂枝朝这边赶来,大吃一惊。忆娥惊喜不已,迎上桂枝,握着桂枝的手笑道:“太好了!你没事!你跑哪去了?”柳姑姑难以置信地看着桂枝,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用手揉了揉眼才知所见不假。

如今桂枝相安无事,忆娥就此作罢,柳姑姑却不依不饶起来。忆娥险些让柳姑姑下不了台,柳姑姑见桂枝毫发无损便扭曲事实,痛斥桂枝违反宫规混进其它宫殿玩耍,迟迟不归;复又怒骂忆娥无理取闹,不知礼仪。

桂枝撩裙跪下,不辩解只认错,她清楚说出事实不止没有丝益处,反而会促使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更快的下第二次毒手。忆娥挺直了腰,毫不示弱,不停的催促桂枝说出事实。许栩忙跪下替忆娥和桂枝求情,柳姑姑不予理会命太监惩处桂枝和忆娥。

桂枝顺从的摊开双手,任由太监用戒尺恶狠狠地打在手上,火辣辣的痛起来,桂枝咬牙默默承受着。忆娥心中不服,奋起反抗,柳姑姑更加震怒,又叫了几名太监上去按住忆娥,加刑至二十大板。忆娥挣扎不过,厚重的板子落在瘦小的身上,痛的满头大汗。

忆娥惨叫着,边喘着气边用尽浑身的力气臭骂柳姑姑。柳姑姑铁青着脸,气得微颤着声音道:“给我狠狠的打,狠狠的打!”太监一加重力道,忆娥又是撕心裂肺的一阵惨叫,闻者不由身心一颤。

桂枝和许栩来到忆娥住的房中,为忆娥处理伤势。桂枝的手红肿着,不便给忆娥上药,只得多点了几盏灯,自己手里也擎着烛台照着忆娥,方便许栩好给忆娥包扎伤口。许栩借着烛光用剪刀将忆娥的衣赏剪开。伤口上渗出的血将衣裳和伤口黏在一起,许栩一不留神触碰到忆娥的伤,忆娥就痛的连连呻吟。终于将那部份衣裳清理开来,伤口露了出来,血肉模糊的一遍。许栩低声哭着给忆娥敷药,桂枝别过头去不忍观看。

柳姑姑和忆娥势同水火,柳姑姑滥用私权隔三差五的找忆娥麻烦,再加上冷翠儿与柳姑姑连成一气,忆娥的日子自然是相当难过。桂枝和许栩除了偷偷帮忆娥一些小忙以外,别无它法。井中险些丧命的事,桂枝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若不是那一层厚厚的稻草,若不是赵扩碰巧将她救起,她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桂枝一直在思忖,这**之中到底是谁要害她,又是谁在暗中默默相助?

夏季的气息渐渐淡去,河塘莲花衰败,金灿灿的桂花簇满枝头。桂枝嗅着桂香出神,许栩十万火急的跑过来,喘着粗气道:“桂枝,柳姑姑又找忆娥的麻烦了。”桂枝面容一肃,连忙在许栩的带领下赶到现场。两名太监正将忆娥按着跪在地上,伸手就要打。桂枝大喊道:“住手。”冷翠儿睥睨了桂枝一眼,阴笑道:“符忆娥乱折宫中的桂花,插在室内,有违宫规。柳姑姑让我帮忙惩处她。”说着,又命太监动手。

桂枝忙将太监喝住,对冷翠儿道:“你说忆娥乱折桂花可有证据?”冷翠儿扯唇一笑道:“是我亲眼所见,而且她的房中也有许多枝桂花。”忆娥愤怒呐喊道:“桂枝,我没有。是冷翠儿和柳姑姑联手污陷我的。”桂枝心里当然清楚,她剜了冷翠儿一眼道:“是吗?可我看到的是你折的,许栩也看到了。”言罢,桂枝用手臂蹭了一下许栩,许栩如梦初醒,附和道:“桂枝所言不假,我也看见是你折的。”桂枝冷笑道:“那间房又不是忆娥一人所居,除了另一名宫女以外,你也住在里面。那些桂花分明是你折了放在房里的。”

“你……”冷翠儿气极败坏地指着桂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桂枝双眸如剑,一把握住冷翠儿的手腕道:“走,有本事给我去司正那儿,这种事情本不归柳姑姑管!”说着就作势要拉冷翠儿去司正处。冷翠儿心虚,一时慌神,不得不道:“算了,此案疑点尚多,我回去禀告柳姑姑再仔细盘查。”遂命太监放开忆娥,桂枝这才松了手。

忆娥哭着夺路而逃,这些日子她已经让柳姑姑折磨到身心疲倦,旧伤还未好,这次又险些挨打,她受够了!许栩刚想追上去,桂枝阻止道:“让她一个人好好哭一场吧!”

赵惇撇下随从,就连吴东也未让跟着,他信步来到御花园散心。赵惇走到长廊上,闻得一阵若有若无的悲啼声,他顺着哭声进入茂密的小桃园中。

此为初秋,桃园中没有艳丽的桃花,绿绿的叶子里藏着一个个青涩的小果。赵惇穿过层层绿荫,见一名着银红宫装的宫女蹲在桃树下啜泣,这宫女便是符忆娥。忆娥将头埋在膝上,乌发散了一肩,那银红色的衣裙在一遍绿色中分外鲜艳。

忆娥察觉到赵惇的脚步声,猛然抬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泪水,波光粼粼的仿佛要溢出。忆娥梨花带雨,清纯可爱的模样让赵惇不禁心生怜意。他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独自在此哭泣?”忆娥起身拭泪,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迷茫:“你又是谁?”即使赵惇衣着华丽,忆娥也未有丝毫畏惧。赵惇不怒反笑“朕是皇上。”“哦,皇上。”忆娥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句,倏的她愣住了,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皇上。”忆娥惊呼一声,满脸兴奋。忆娥没有惊慌失措的跪拜,而是一把握住赵惇的手,又蹦又跳道:“太好了!我见到皇上了,我见到皇上了。”

暮色四合,残败的池塘里响起几声蛙叫,为深沉的夜色平添了一丝诡异。许栩左顾右盼,还不见忆娥回房,忧心忡忡。桂枝拍了一下许栩的肩道:“回去休息吧!忆娥不会有事的,这宫中和忆娥有怨的只有柳姑姑,而她还没有那个本事取忆娥性命!”

翌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在宫里炸开了锅,初出茅庐的新宫女符忆娥摇身一变成了婕妤,入居龙图阁。尚宫局忙的焦头烂额,连夜为新主装饰寝宫,量制凤衣罗裙,打造珠翠玉环。

柳姑姑听到消息,面色比死人还难看,肠子都悔青了,脚一软差点昏厥。谁会想到一个姿色平平、别无才艺的新宫女会深得恩宠?柳姑姑入宫几十年也只目睹过一次龙颜!许栩、桂枝等人惊讶到瞠目结舌,惊讶过后心情各异。许栩欣喜万分,冷翠儿唬得满头大汗,林羽无关痛痒……

桂枝皱起了眉头,一汪秋水盛满忧愁,她明白忆娥在无限风光的背后,危机正偷偷弥漫开来。

坤宁殿中。李凤娘愤愤地一拍茶桌,杯抖动,震出少许茶水。“娘娘保重凤体,不就是一个符婕妤吗?娘娘要对付她还不容易。”荷香满脸讨好。若水则伺立在一旁,不言语。李凤娘瞪了荷香一眼道:“本宫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奴婢!”荷香面如土色地跪下:“奴婢该死。”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桂枝脱险,李凤娘本打算下第二次毒手,如今李凤娘将计划暂且搁至,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忆娥身上。

新宫女集合在庭院里根据自己的长处表演才艺,这将决定日后的职务。首先轮到桂枝,桂枝向王尚仪行礼后走到乐器旁,她选择用七弦琴弹了一曲《长相守》,指法娴熟,音调缠绵曲折动人心。王尚仪满意地点头,太监便在宫乐部的册子上记下桂枝的名字。接下来是林羽,她也选择了乐器这一项,用筝抚了一首《广陵散》,音如流水,酣畅淋漓。

桂枝有些吃惊,她没想到林羽竟能把《广陵散》奏到如此境界,似乎把荆轲刺秦这种惊心动破的场面呈现在听者眼前,她的手指在琴弦上也是万分轻快灵活。王尚仪惊讶地叹道:“没想到这届宫女中竟也有两位奇才!”桂枝同林羽连忙做一福道:“尚仪谬赞!”

选择刺绣的宫女早在一旁忙活,冷翠儿绣好了鸳鸯呈到了王尚仪面前。王尚仪见那鸳鸯针法精巧,用色明暗有致,绣的活灵活现,正要将冷翠儿分配到司制房,蓦地太监传报:“符婕妤驾到。”王尚仪连忙理好衣衫,率宫女迎接参拜。

符忆娥下了辇轿,贴身宫女上前搀着,她走到桂枝、许栩身旁,亲切地扶起她们道:“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复又让众人平身。冷翠儿双腿直颤,摇摇晃晃地站起。冷翠儿见忆娥着桃红色翠烟衫,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樱桃红的长纱衣,平日相貌普通的忆娥竟也显得有几分娇悄,粉面春生,冷翠儿心里泛起一阵嫉恨懊悔。

忆娥走到桌案边,顺手拿起一个绷子,见上面绣的鸳鸯栩栩如生,随口问道:“这是谁绣的?”冷翠儿绷紧心弦,手不由自主的攥紧衣角。王尚仪向忆娥欠身道:“回禀娘娘,这是新宫女冷翠儿的绣作。”一听冷翠儿的名字,忆娥撇嘴,厌恶地将绷子丢开,揶揄道:“这一对水鸭绣的不错!”王尚仪心领神会,使个眼色就将冷翠儿分配到御膳房做粗使宫婢。随后忆娥又向王尚仪开口要许栩和桂枝,王尚仪答应的爽快,桂枝却站出来婉言拒绝了忆娥的好意,忆娥也未勉强桂枝。

忆娥回宫前,意味深长的对王尚仪道:“回去告诉柳姑姑,由于本宫对宫中事务暂且不熟,周尚宫已经决定遣她来辅佐本宫,让她好好的准备准备。”王尚仪陪笑道:“下官定当替婕妤转述。”遂领众人跪送。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桂枝惊觉忆娥明亮的眼眸中有一抹从未有过的犀利怨毒。

初入宫乐部,桂枝和林羽换上了浅紫白的乐女宫装,青丝一致挽成飞仙髻。她们一同拜见掌管乐部的司乐张氏。张司乐大约四十的年纪,脸上少许皱纹也掩盖不了她精致的面容,想必年轻时也是名动四方的美人。

张司乐怔怔的看着桂枝,桂枝低下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半晌,张司乐眸中有泪光闪动,她阖目别过头去:“退下吧!”桂枝和林羽行礼退出。张司乐捧着乐女花名册,忧伤地看着“杨桂枝”这三个字,心里叹道:“杨桂枝。我的女儿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许栩在忆娥身边做掌衣,吃穿用度皆与人不同,可谓羡煞旁人。柳姑姑战战兢兢地搬到龙图阁,忆娥将她安置在龙图阁中最简陋狭小的一间房里。

二更时分,柳姑姑干了一天的脏活累活正酣睡着,一名宫女就大叫几声:“起床。”柳姑姑迷迷糊糊听到喊声,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宫女又大喊了几声,直推柳姑姑,柳姑姑刚要睁眼,一盆滚烫的水就泼了上来。

“啊!”柳姑姑惨叫一声,从床上翻起直冲到井边用凉水浇脸止痛。

清晨,忆娥叫上许栩一同用膳。忆娥吩咐宫女给许栩乘了一碗豆浆,浅笑道:“趁热喝,这豆浆可新鲜了,是柳姑姑昨晚刚磨的。”许栩用完膳到后院漫步,见柳姑姑在草坪上种花,旁边还有一个宫女监督着。宫女见到许栩,做福道:“给许掌衣请安。”柳姑姑不禁一抬头正与许栩四目相对,许栩惊恐地往后一退,面如白纸道:“她的脸……?”

宫女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许栩捂着胸口道:“这是主子的意思吗?”看着柳姑姑那张被烫得几乎脱了一层皮的脸,许栩难以相信忆娥会如此残忍。宫女道:“若不是主子的意思,奴婢哪敢?主子还说要她把草坪变成花海,不然就不准到太医院拿药。”许栩心里阵阵发凉,转身就走,眼不见为净。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她一直被欺负,明白什么是仇恨和嫉妒。冷翠儿是因为嫉妒,忆娥是因为被欺负,许栩突然很怕,怕桂枝也即将变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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