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在洞外笑得声音越发的渗人,“为什么?哈哈哈,只因你是那个贱女人与相爷生的女儿,你就得死!”
“那么,且看谁先死罢!”阿曛话音未落,手中的胭脂色长衫已经飞出了洞外,只听洞口利箭划破空气的沙沙之声瞬间密集响起,胭脂色的长衫瞬间射满了箭羽,而就在伏在洞外的弓箭手将放那飘出的胭脂色长衫误以为是阿曛时,阿曛早已与香橼趁虚跃出了溶洞。
阿曛一边循着赵姨娘的声音的方向跃起,手中的弓箭也紧跟着朝赵姨娘身边的人招呼过去,很快,赵姨娘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个倒地,只剩下赵姨娘一人惊慌失措矗立在空地上。
阿曛一个箭步飞到赵姨娘身边,再次落地的时候,手中箭簇已抵在了赵姨娘的颈部。
“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你定会比我先见到阎王爷。”阿曛在赵姨娘身边冷声低喝。
赵姨娘被阿曛突然从洞中跃出,瞬间放倒了她身边护卫的几名高手,又在眨眼之间将自己制住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吓到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也颤抖起来,“五姑娘,别乱来啊,有话好说。”
“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阿曛冷冷将手中的箭簇往前送了送,便听赵姨娘凄厉的惨叫在山林中响起来,赵姨娘后因为惊吓,早已半跪在地上,阿曛此时竟是居高零下,她知道自己手下的轻重,此时虽然刺破了赵姨娘颈部的皮肤,不过也是让她流了一点血而已,并不会即刻送了她的命,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不经吓,竟嚎啕大哭起来。
阿曛不由得喝道:“住嘴!再哭我真的要杀了你的!”
赵太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阿曛这才有时间去看香橼的下落。
刚香橼跟自己一前一后出来,自己目标明确对准着赵太后一路进攻,竟没有听到香橼的声音,她心中隐隐已有些不安,扫视了一眼洞口,却见香橼已趴在血泊之中,背上中了数不清的羽箭,鲜血还在沿着箭簇汩汩往外冒出。
阿曛顿时明白过来,两人从洞中跃出时,香橼挡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挡去了这一场箭雨。而香橼此时正含笑望着阿曛,见阿曛制住了赵姨娘,眼中的赞许更甚,似是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
“香橼!”阿曛见状心痛得大喊起来,按在赵姨娘颈部的箭簇用力更深了,“赵氏,你赶紧让他们停手!否则,你别想离开西山!”
赵姨娘颈部的痛楚更深一层,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如纸,此时颤颤巍巍朝着黑衣人下令:“快停!停下来!”
黑衣人毕竟是她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当然是听她的指令行事,果然,赵姨娘发声之后,黑衣人停止了刺杀行动,阿曛这才拖着赵姨娘绕过黑衣人走到香橼面前,却见香橼早已奄奄一息。
在山腰的时候,香薷为了护她已经葬身在黑衣人的剑下,香橼又要先她一步离去,此时,阿曛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即将奔溃的边缘。
阿曛在香橼身边跪下,眼眶蓄满了眼泪,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握着香橼垂下的手,连声唤道:“香橼!香橼!”
香橼费力睁开眼来,见阿曛跪在自己身前,凭着最后一丝意识,原本一直紧握的右手在阿曛面前摊开,掌心静静躺着一枚血红的鸡血石印章,印章上还染着鲜红的血渍,颤声道:“姑娘,这枚印是……留……留给你……”
香橼话音未落,抬起的手已垂了下了,鸡血石印章落入了地上。
阿曛弯腰拾起印章,再去看香橼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没有了任何生气。
正当阿曛在为香橼的离世伤神时,一旁的黑衣人已趁阿曛不注意,手中长剑直往阿曛的后背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手中的剑离阿曛的后背仅咫尺之间,便听一声闷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已被击落在了地上,而下一刻,黑衣人已直直倒在了地上。
阿曛听得背后的动静,直起身来,正要转身去看,却见一件黑色斗篷兜头罩下,将她罩在其中,阿曛好不容易从斗篷里探出头来,却见身边早已转换了局面。
原本团团围住自己和赵氏的黑衣杀手,此刻都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尚在挣扎,但都失去了战斗力。
却见许久未见的白果,手里握着一柄长剑,架在赵氏的脖子上。
赵氏抱着头蹲在一侧,浑身颤栗不已,嘴里不停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而阿曛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一身玄衣,一张冷峻容颜,手中长剑正往下滴着鲜血,浑身上下透出凌厉萧杀之气,宛若暗夜修罗。
“阿漓?怎么是你?”
阿曛心中的惊讶真是掩饰不住,没想到事情这么凑巧,自己再次遇难时,又是凤漓救了她。
“是我。”
凤漓见阿曛脸色比之前所见又苍白了几分,刚才若是他出手稍迟钝一下,说不定阿曛背后就捱了那黑衣杀手一剑,刚被悬起的心此时还七上八下的,想刚见阿曛只着了一身水粉色中衣,右臂处染满了鲜血,想应该是流血过多所致。
他并不答阿曛的问话,伸手抓过阿曛的左手,趁机把了把阿曛的脉,再次抬眼看阿曛时,满脸的狐疑,“怎样?”
“是寒毒,她身上也许有解药。”阿曛望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赵氏,忙向凤漓解释。
凤漓脸色寒得越发厉害,对白果道:“让她先将解药拿出来。”
白果领了旨意,剑尖已指向了赵氏的左脸,啧啧道:“看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这张脸却还像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一般,看来你平日里没少花心思保养吧?若是我在这里画上几道,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
说完,白果故意对着赵姨娘左看看右看看,笑嘻嘻向阿曛道:“阿曛姑娘,你说我在她的左脸画只乌龟,右脸画只王八,可好?”
赵姨娘听了白果这些话,已经吓得不行,只差磕头了,“别、别、求求你们了,别在我脸上画啊!啊,对了,解药,我给你们解药!”
说完,赵姨娘慌忙从怀中摸出一只深蓝色瓷瓶,爬到阿曛面前,双手将瓷瓶递给阿曛:“五姑娘,解药在这里,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是杀是剐,五姑娘你给个痛快的,只求你别毁了我的脸……”
阿曛走过去,伸手接过那蓝色瓷瓶,打开瓶盖,一股腥臭之味传来,让阿曛险些作呕。阿曛倒了一粒药丸在手,只见药丸足有龙眼大小,黑乎乎的,那腥臭之味正是这药丸发出来的。
“这便是解药?”
“是,是,是解药。”赵姨娘猛点头。
阿曛捏住赵姨娘的下巴,迫她张开嘴巴,将药丸喂入了赵姨娘的嘴中,迫她咽下,“帮我试试药效。”
这是却见一个白衣姑娘和几个深青色衣裳的男子往这边过来,其中一人怀里抱着的正是香薷。
阿曛眼前顿时一阵模糊,跑到香薷面前,却见香薷一张脸白得纸一样,已毫无生气。
“香薷她……”
抱着香薷的男子回道:“人已经去了。”
阿曛泪涌了出来。香薷和香橼跟着她六年,最后因她而死,她却连两人真实身份也未得知。阿曛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摔倒。
白衣女子过来扶住阿曛,“姑娘,小心。”又柔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节哀。”
阿曛此时才看清了那白衣姑娘,竟是白鹭洲上的白芷,忙道:“白芷姐姐,你也来了。”
“是啊。”
“白芷姐姐,这么巧,你们正好路过么?”阿曛依在白芷肩上,悄声问。从凤漓那里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她只得换个人来探听消息。
白芷望了望死去的香薷,道:“是她。我们看到了信号弹,爷便带我们赶紧过来了。”
“你说香薷的信号弹,是发给你们的?”
阿曛有些难以置信,香薷什么时候又跟凤漓扯上了关系?难道香薷和香橼竟都是凤漓的人?
白芷点点头,“她叫什么?”
“香薷。”
“她呢?”白芷问躺在地上的香橼。
“香橼。”
“我呢?”
“白芷。”
白芷再次点点头,“姑娘还看不出来么?白芷、白果,香薷、香橼,我们的名字取自百草。”
“你们?是一家人?”
白芷摇摇头,又点点头,望了一眼凤漓,道:“我们都是孤儿,是爷收留了我们。香薷香橼自幼便领命潜入潞州,保护姑娘左右。不到生死关头,香薷是不会释放信号弹的,收到信号弹后,爷先赶了过来,我们在路上又截住了一拨刺客,所以迟了一些。”
原来凤漓早早就让香薷和香橼潜伏在自己身边,保护她的安全,阿曛心底不由得感慨万分,抬头去寻凤漓时,正好对上他侧脸望过来,一时阿曛有些恍惚,自己与这个俊美似神祗杀人时却又似暗夜修罗的男子,究竟有着怎么样的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