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凤潇潇悠悠转醒。
此时,屋外阴雨密布,大片大片的乌云肆虐着天空,细雨如丝瑟瑟而下,空气湿寒的厉害,雨落苍茫,打残了鲜艳的花朵,滴落在金黄色银杏树叶上的水滴顺势而下,为初秋又添了一份寒意。屋内却是温暖袭人,袅袅茶香充斥鼻尖,白瓷如洋洋大雪般白彻,修长的翠竹跳跃起上,茶杯中冲泡着嫩黄的茶包,女子正端着茶杯缓缓地抿一小口。
凤潇潇神色苍白虚弱不堪,手有些抖险些拿不住杯子,白景桓见状立马拿过她手中的杯子,一手扶着她,一手缓缓地给她喂水,神情温柔,动作细心,像是在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
“咳咳咳……”
“喝慢一点,没人和你抢。”白景桓无奈的摇摇头,语气有些责怪又有些心疼,左手在后背上给她慢慢的顺气。
凤潇潇摇摇头,神色倦怠,白景桓把茶杯放回桌上,返回来坐在她的chuang边,看着她因为伤痛而皱起的秀眉,不语。
有冷风吹进来把chuang帏上的紫色纱帐吹起一角,凤潇潇苍白的脸色被隐住半边,不经意间,女子打了一个冷颤。
男子用眼角瞥了一眼半掩的窗户,起身走过去,把窗户关紧,转身,又坐回chuang边。
凤潇潇皱眉扫了一眼屋中的摆设,虽然华贵典雅又不失气度,但……这是哪里呀?
白景桓似是看明白了女子眼中的疑惑,道:“你昨晚伤得很重,不易移动,王爷就让你在他的清殊阁住下了。”
“南荣玘?”凤潇潇一听,不相信的说道,“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昨晚你去了孟府,是因为烟容吧。潇潇,你对我说了慌,如果是因为你所谓的朋友之谊,我不怪你。可是潇潇,你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南荣淮安是怎样的人,你了解吗?你听墙角第一眼发现是他的时候你就应该马上离开!”白景桓语气激动,双眸充满怒火,他不敢想象若是当日他没有跟去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
白景桓一直是很温和的人,从来没有对她凶过,被他这一通训斥,凤潇潇有点懵,顿时心里就有些委屈:“我、我是听到他说……”听到他说要谋朝篡位!这后半句话凤潇潇生生地扼住了,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他,他不是卫国的王族,没有滔天的权势,若是南荣淮安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要杀他灭口……她不能冒这样的险。
“说什么?”
“没什么。”凤潇潇低下头,脑中闪过什么,忽然抬起头来问,“你刚刚说和烟容有关?你怎么知道我去孟府和她有关?”
白景桓看着她,不语,脸上是“原来真的是这样”的表情,凤潇潇悔死了,顿时捶首顿足的,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你小心一点,还和小的时候那么莽撞。”白景桓有些责怪的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潇潇,如果连这个我都看不出来,我要怎么保护你?”
“嗯,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眼看瞒不住了,凤潇潇只好实话实说,把孟启然和烟容的故事细细的讲给他听,也说明白了自己想要帮助烟容拿到卖身契。
白景桓听后,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了一圈,脑中思考着什么,眼神慢慢的移到女子身上,说道:“潇潇,如果我帮你拿到她的卖身契,你能不能和我保证……”
“啊!”凤潇潇突然出言阻断,“不行,不行!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不是哥哥就是你帮我办成功,我长那么大,还没有完完整整的完成过一件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能力办好这件事情的!”
凤潇潇有些激动,这一激动就没控制好声音,刚刚走到听雨水榭上的南荣玘等人都被凤三小姐的这一顿乱吼惊了一下,赵肃和卿言两个人暗暗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都表示凤三小姐看来伤的真的不是很严重,还有那么大的气力!南荣玘却是没在意,听到声音后却是缓缓的笑开,如初春三月里的清风拂面,刹那间万紫千红。
两人跟在南荣玘身边多年,从未见王爷这样笑过,不由得更为惊异,竟觉得有些诡异,纷纷挠挠头,把头撇到一旁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秋雨打在白色的油纸伞上,顺着边沿滴落在木质的小桥上,发出好听的声音,如同远山深处的一轮铜钟声。
屋内,两人正在僵持着。
“潇潇,你是做为凤族的使臣来到王都,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凤族而不仅仅是你自己,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父主交代?你又怎么向我交代?你也看到了,安郡王与孟尚书关系密切,你帮烟容没问题,可是你怎么保证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