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意外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待在院子里足不出户的,原来也打听了好些事情了?”
“帝都贵人发了话,纵然拿了邓家兄妹出气。但我总也要做做样子,免得那边太没脸了是不是?”端木芯淼这会又这么说了,看着手里的茶盏道,“我敢打赌顾柔章一定不肯轻易的回去!之前你没能把她赶回帝都,这一回想把她赶走,可也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就到你了。”卫长嬴眯起眼,低声道,“到时候我会扣下顾柔章的那匹千里马,然后你拿份蒙汗药来,把她药晕了送上马车!等离开西凉城有些路了再任她醒来。到时候她也没办法折回来了。”
端木芯淼古怪的看着她:“你就不怕她还没醒过来时,我跟邓弯弯先见了个死活?”
“横竖年关也近了。”卫长嬴淡淡的道,“咱们抵达之前,族里今年的年礼已经动了身。但有一部分是帝都那边指定要的,之前却没收拾齐全。近来才收拾齐了,我问过,道是帝都那边也不很急着要,允诺过索性让人过了年再动身。不过西凉这一片,难以入春。大雪深行,车马缓慢,我会让你或邓弯弯先随这支队伍走,等队伍走了段路,再打发顾柔章与另一人轻车追赶上去,会合一处。”
端木芯淼不解的道:“既然要送东西去帝都,现成的一队,何不叫我们分开来走?非要扯上顾柔章?”
卫长
嬴哼道:“你也知道顾家这不省心的大小姐,已经到了亲上北山打松子的地步了啊?你想现在是打松子的时候么?那天她仗着坐骑脚力,硬把随从甩开,偷上北山去玩耍,闲着没事做,还顶着满山大雪打了点松子!她倒是玩得开心呢——我安排给她的侍卫在山下找得都差点要自尽谢罪了!相比你跟弯弯再怎么闹,也只是在府里头,她才是叫我心神不宁的那一个!我是如今实在腾不出手来,不然非把顾弋然或顾夕年中喊一个回来,要么打发了她、要么领了她走不可!”
“卫姐姐你这么烦顾柔章,何不强行把她送去顾夕年那儿?”听卫长嬴这么说,端木芯淼不禁扑哧一笑,竟忘记自己的处境与未来安排,笑着给她出主意。
卫长嬴道:“你道我没给顾夕年送信呢?结果那位主儿打发身边人来跟我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什么驻地苦寒不宜女子过去,什么军务繁忙他脱不开身,什么烦请我多多照顾……最后我不耐烦了,那人才苦着脸说了真话,道是他家公子也拘不住顾柔章的。这不,趁着顾柔章没去找他,谢天谢地的把人搁在西凉城里叫我给他操心了!”
端木芯淼闻言笑得直打跌,道:“啊哟,这顾柔章怎么这么好玩的?把庶兄都折腾成这样。”
“你觉得好玩,等你们三个回京的路上好好亲近去罢。”卫长嬴哂道,“邓公子的假就快要到了,他应该不会把弯弯带去驻地等到我打发你们回京。我看夫君的伤现在好起来也快得很,应该可以赶在正月之后,你也就能回去了。”
端木芯淼不满道:“哪有卫姐姐你这样做主人的?我自己都没说走呢,你可着劲儿的赶人不说了,这还一个劲的跟我算日子,惟恐我到时候会赖着不走一样!”
“你也看到弯弯的剽悍泼辣了?”卫长嬴轻轻拉了点她袖子,顿时露出臂上的淤伤来,道,“我如今忙着事情又不能一直顾着你们,你说这细皮嫩肉的,伤着了多么的触目惊心?而且你在这儿,挂心着蔡王母子——我倒是想留你长住呢,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的,你们师徒在跟前,任谁心里都要定一点。可你肯吗?”
端木芯淼哼道:“邓弯弯伤得可也不轻!”
卫长嬴虚虚点了点她,问道:“臂伤紧要么?会不会留疤?”
“疤痕有什么关系。”端木芯淼不在意的道,“横竖在手臂上,我自己看不到。”
见卫长嬴还要说什么,端木芯淼又道,“我又没打算嫁人,再说,往后我若嫁了人,他敢嫌弃我臂上有疤?他不想活了么!”
卫长嬴见她是当真没被这臂伤影响什么,三更半夜的也懒得多罗嗦了,起身道:“一会让人送你回院子……路上仔细吹了冷风,下庭院的时候当心点,别滑了脚。”
端木芯淼嗯了一声,道:“卫姐姐你回去路上也留心些脚下。”
卫长嬴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向她伸出了手。
端木芯淼一脸的莫名其妙,道:“什么?”
“十夜血的解药呢?”卫长嬴不上当,提醒道,“之前你不是说过,你衣裳都泡过药、旁人若是碰了都要中毒的?弯弯身上已经跟你掐得一片青紫了,你再叫她抓上十夜——信不信只抓上一夜,以邓公子对妹妹的宠爱维护,他就是再好脾气,也非提着剑冲进后院来跟你拼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