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夏云桐刚想离开,手下报告有汉民求见夏公子。
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三十多岁,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夏云桐知道此人,名叫孟楚虎,本来是一个猎户,武艺精熟,而且处事公正,在难民中很有威信。
另外两个分别是孙雄飞和秦刚,前者是二十刚出头,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后者则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中年账房先生。
一说话,原来是难民们此番遭难,幸亏夏大人收留照拂,热粥热饭供应着,尤其夏公子跑前跑后,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又送来火盆,难民们便推举三人过来道谢。
而且孟楚虎主动提出,难民们也希望为守城出一把力,夏云桐一听大喜!
第二天,夏云桐从汉民中集结了五百多青壮男子,由孟楚虎和孙雄飞担任正副首领,开始训练,可惜练军没有多余的武器,就组织了一个“义勇军”,名义上就是负责后勤运输,修建工事之类。
“义勇军”连续几天都进行着奇怪的训练,汉民们个个手持两米多长的竹竿,排成阵势,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看上去十分滑稽,让那些练军士兵笑得直打跌:“这是要拿竹竿去赶鸟吗?果然是一群农夫。”
另外,夏云桐还组织城中的铁匠,打造了很多三角棱形的尖铁。
一周后,也就是6月7日,“义勇军”进行了第一次检阅,虽然手中的竹竿不像样,但是士气高昂,列队整齐,与那些练军大为不同,光从眼神里就能看出坚定的战意。
这也容易理解,他们是从大陆来的移民,现在是第二次背井离乡,有一种极深重的危机感,他们是在为生存而战,这是战斗力的最大来源,这就是政治觉悟。
武器只是工具,不是全部,前世甲午战争,清陆军的武器装备要超过日军,日本陆军的火炮几乎全是国产的70毫米青铜炮,而清军一触即溃,在战场上丢弃了大量进口的克虏伯重炮,许多甚至还没有开封。
因为相较于清军,日军有政治觉悟,他们知道自己在为国家战斗,出发时车站旗帜飘扬,一片欢腾;
而清军甚至不知道国家这个概念,援军从天津派往东北时,家属在道路两旁一片哭声,不像出兵,倒像是出殡,胜负还有悬念吗?
一切准备就绪,严阵以待,夏云桐信心很足,毕竟番兵只有冷兵器,更不要说重武器,在城墙面前只能碰壁。
这几天,竹堑城以南的汉民,也逃亡的差不多了,城外也没有发现番兵,这也印证了夏云桐的判断,番人的战场在高山,在丛林,而不是攻坚夺城。
这就是夏云桐想要的,塑造出一种番人造反的态势,那一封请求建立新军的折子,就有了无比强大的说服力。
一切就是演一出戏而已。
当天晚上,夏云桐终于回到住处,换过便服休息,这半个月来,他跑前跑后,几乎没回来过。
虽然有些辛苦,但这个过程一来可以锻炼自己,二来可以在军民中树立威信。
丫环四夕端着食盒送来晚饭,看着少爷一阵狼吞虎咽,不禁说道:“少爷,您可瘦了许多。”
夏云桐笑道:“那是不是比以前肥头大耳的样子顺眼啊?”
小四脸上飞红:“哪里肥头大耳了?”
正调笑间,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简直地动山摇,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房子一阵晃动,小四吓得脸色煞白。
夏云桐暗叫不好,听着是东门方向,一个箭步冲到外面院子里,只见黑沉沉的夜色中,东方的天空中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