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武士阶层也在厉兵秣马。
作为武士阶层的领袖,近卫大都督西乡隆盛深感必须将武士组织起来,整合成一支强大的军队。
他派自己的弟弟西乡小兵卫,以及原萨摩藩的藩主岛津久光,在鹿儿岛集结士族,存储军用物质,并开设炮兵学校和步兵学校。
与传统的武士不同,西乡隆盛并不排斥枪炮,武士的内涵在于精神世界,而手中拿着什么武器并非关键。
鹿儿岛就是原来的萨摩藩,武士的力量最强,讨幕维新出力最多,相应的失业武士也最多,怨恨最深。
加上西乡隆盛在武士中的威望,废藩置县后,这里俨然成为武士阶层的大本营。
日本各地武士闻讯倍感振奋,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鹿儿岛,不过一月时间,鹿儿岛县的武士数量就超过了四万。
全日本都在摩拳擦掌,只有少数人能够保持清醒,大久保利通就是其中之一。
他坚持认为扩张的时机尚不成熟,即便要出兵台湾要谨而慎之,要以政治外交为主,军事进攻只能是辅助手段,是政治谈判的筹码。
如果任由武士阶层乱来,局势就可能会失控,最终将日本引上一条错误的发展道路。
因此他在政府内一再阻挠西乡隆盛,使其无法向鹿儿岛调配更多资源,同时还派人监视武士军队的动向,甚至计划搬走鹿儿岛的几个军火库,这些都让他成为武士阶层的“公敌”。
夏云桐通过上海、香港等各个渠道了解日本的动态,结合前世对日本的深刻了解,对日本的走向能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
日本决策阶层正在失去理性,只要一个重大的刺激,就能将其推入战争的深渊。
但是假如准备不足,让日本在台湾得逞,反而是将自己推入深渊,让日本提早二十年占据台湾,自己反而成了民族的罪人。
他不相信自己能对抗整个日本,但若是计划成功,就能让日本与清廷都拖进来,让甲午战争提前二十年爆发。
想到这里,他命令军法处去执行一项特别任务。
在台湾的东北海域附近,有几个小岛,主岛名叫钓.鱼岛,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正处于台湾与琉球的中央,是东亚海域的主航道上,从日本前往台湾的船只,除非刻意绕远路,都会经过这一带。
他要求袁世凯发展一批渔民暗探,在钓.鱼岛上设立观察哨,伪装成渔民休息场所,让暗探驾驶小型快船轮班去钓.鱼岛周围打鱼,以此为掩护,时刻监控那片海域。
想想一旦开战,全岛都可能成为战场,出于民族大义,夏云桐还好心给台南的周懋琦写了一封信,提醒他小心防范日本。
从1月中旬开始,夏云桐开始有计划地储备物质。
为了不影响本地市场,他都是派人跨越海峡从大陆采购,包括被服、粮秣、建材、西药、中药材、火药、战马、布匹,以及绷带、防水胶布、帐篷、望远镜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于是在沪尾港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本地的大米照常出口,从大陆运进来的大米同样堆积如山,同时还有一袋袋标着醒目日文,借贷来的日本大米。
2月初,与克虏伯、毛瑟以及李鸿章签的后续合同也得到执行,大批后备弹药陆续运抵台北。
这一切都在低调中进行,但规模却是越来越大,有心人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在李鸿章看来是在认真预防日本;在花房义质看来这是在准备造反;而在存了心病的周懋琦看来,两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