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宜倒是想撺掇吴老太太对王翠蓉开口——横竖不就是几句话。讨得来她也能分杯羹,讨不来,恶心恶心某些人也是好的。毕竟陈浩也是一天到晚在她耳边闹,说要回临城去了。在崖城耽搁太久,陈太太那里毕竟也不好交代——这不是两人每月都还得从陈太太手里支取月银吗?
可是吴老太太存了一定要讨到铺子的心思。因此她就不想贸贸然开口,一开口就一定要将东西拿到手。
可惜……心思是极好的,志向也是极远大的。但是人的智力和经验呢,其实也是没法子一下子有突破的。吴老太太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儿就是买了王翠蓉——要从王翠蓉的手里扣出钱,她觉得有点悬。她日想夜想,也没想出一个万全的方子来。
“要不,咱们去官府击鼓鸣冤?”李春宜反正不关心吴家的名声。这明明是吴家大爷自己交出去的,契约什么的都好好的,去击鼓鸣冤也没用,反而坏了吴家的名声——一家子人撕扯成这样,吴景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所以李春宜也没准备吴老太太能听她的话,谁知道老太太听了后,居然还严肃地思索了好久。
“这主意不坏啊……”
这主意简直烂透了!旁边伺候的紫苑都满头的汗!
吴老太太作沉思状,“要不然咱们真去?去递个状纸,让青天大老爷为咱们主持公道……”
这也忒胡闹!连丫头都看不下去了,紫苑拦道,“还是老夫人英明,定然能克制得少奶奶死死的,可是大爷就难做人了呀……”
李春宜瞪她,要她不要多管闲事——谁想多管闲事了。她恨不得立时告诉她:我也不想啊。可是这闹将出来,与我们有什么好处?到时候大爷生了气,倒霉的还是咱们。我的表小姐哟,那时候一点银子都落不着好。
吴老太问,“大郎如何会难做人……”
“老夫人想一想,大爷和少奶奶都是场面上的人,官府里头都是认识人的。咱们也听说,少奶奶与知府夫人的关系都好得很呢。这去递状纸,能不能成还是两说,可是扯出这事情来,大爷不是会被人说治不得内宅了吗?别人见着大爷都笑话他呢,何况大爷都说了,他不在乎那些银子。而那些东西,黑字白纸都记在案上的,说是少奶奶的嫁妆——纵然是官府也翻不了案。别人岂不是笑话大爷是临城的首富,反而要撺掇老母去争夺妻子的陪嫁?老夫人,咱们没……”
紫苑自以为说得头头是道,也尽可能地顺着老夫人的毛说,可是千算万算,谁也不晓得她啥时候回发飙。
话未说完,老羞成怒的吴老太太就已经给了她一巴掌,听上去又清脆又响亮,“你是说我愚昧?”居然考虑不到这一层。即使丫头说的是事实又如何?敢暗示她的不是,想死?
一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她皮肤发黄,油腻食物吃多了,也略显痴肥,这时候作出发怒的样子,委实像个夜叉。
紫苑却已经习惯成自然,低眉顺眼,“奴婢怎敢。奴婢只是担心伤了大爷与老夫人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