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顿时泛起几抹凉意，那晚他以为她是别人派来的刺客，所以故意不叫士兵进来，就是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去把他的话告诉她幕后的人，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孙彦见到叶玄玑时也显然吃了一惊，不过到底是沙场老将，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后很快又恢复正常。

“将军客气了，止自幼在京都安乐无忧，也当是仰赖了孙将军在沙场征战杀敌之故，等这一时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慕世子有此气度，当真是做大事之人。”

孙彦大笑两声赞许的看向慕非止，叶玄玑不会看错，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赏识不是假的，慕非止的城府和气度早已练成，不过是在朝中尚未锋芒太露罢了。

“止不知将军这么说是何意。”

慕非止勾起唇温笑，孙彦在大厅挂着陈麒的画像，应该只是为了摆给他看，方才孙彦那种欣赏的语气他也没有听错，如果孙彦真的与柳慕贤是一伙的，那这个人就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呵呵，不急，末将请慕世子前来赴宴，少了酒菜怎么成，自然是边吃边聊，不知慕世子身边这位玉面小哥怎么称呼，看起来有些眼熟。”

叶玄玑听他问到自己，手微微握紧面色不自然起来，慕非止注意到她的样子，狸目一凛，缓缓启唇。

“将军刚回朝，有些事不清楚也不为过，她是安王爷之女叶玄玑，因自幼喜穿男装，所以常以此面貌示人，将军久居边疆，定是没有见过她的。”

“想来也当真是我看错了，叶小姐长相不凡，胆识更是过人，安王爷养了一个好女儿。”

“止如是这般想。”

他握起叶玄玑的手柔声说道，力度下了多少也只有两人感受的出来。

叶玄玑鼓足了勇气才对他扯出一个微笑，心里却有些戚戚然，到底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啊。

“将军约止来，当不是真为了吃饭，有话大可提。”

酒过三杯，慕非止忽然放下筷子看向主座上正尽兴的人。

孙彦仰头饮下一口烈酒，看着他沉声说：“慕世子，不论是武功还是心计，你在这些皇亲当中必是最好的，皇上如今看重你也是意料之中之事，只是若要继承大统，慕世子还缺了些耐性。”

慕非止一怔，而后又笑开。

“将军不是止，怎会知道止有没有耐性，十五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够久了。”

“十五年是很长，可是要对付柳慕贤和年颍川还远远不够，慕世子手里一无兵权二无拥护者，仅凭皇上一人之力就妄想扭转大局，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孙彦毫不避讳的反驳他，慕非止虽有不悦，却没有再说话，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朝中的官员有近半都是柳慕贤和年颍川的幕僚，朝堂大事皇上已越来越难下决策，有这帮大臣反对着，他确实难以收服人心。

“慕世子可还记得陈麒将军？”

孙彦见他不说话了，兀自倒了一杯酒问道。

“自然记得，陈将军为人刚正，杀敌无数，为大昌立下汗马功劳，止岂会忘记，只可惜陈将军去世太早，不然止定要随他上一上战场。”

“呵呵，那你可知他是因何而死？”

慕非止顿了一下，孙彦恐怕还不知道他正在搜集柳慕贤当年诬陷陈麒的证据，若实话实说，定然引起他的怀疑，于是目光如炬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孙彦平静的看着慕非止的一双狸目，缓缓抿起一抹微笑。

“记得世子刚出生时便是因着一句相士之言在朝中引起巨变，那时柳氏一族因拥护皇上登基有功正当圣宠，皇上虽然早早立了太子，却一直遏制着外戚势力，方才我问慕世子还记不记得陈将军，你说记得，恐怕记住的也只是当年他教你武功吧。

陈将军为人正直且有远见，太子鲁莽无知，若他继承皇位，大昌江山必然不稳，瑕王太过依附年氏一族，皇族势力也必然受制，而慕世子却不一样，你不但稳重好学，身上也带着一派帝王之气，于是他便向皇上建议废太子，却并没有提及改立哪位皇子，适逢那时皇上也有意另立储君，可不巧两人的谈话让皇后听到了，如果太子被废，柳氏的好日子便走到了头，她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发生，于是便密信约见柳慕贤，捏造证据污告他通敌卖国，良言道‘树大招风’，陈将军手握重兵，皇上耳中又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本来皇上是有所怀疑准备严查此事的，可惜柳慕贤却等不及了，暗中派锦衣卫将陈府灭门后又伪造成将军畏罪自杀的假象，还拿走了他手上一半的兵符，皇上无奈之下才命刑部结了案。”

“所以，陈府惨案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凤凰？！”

叶玄玑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孙彦，慕非止的心里也蓦地一凉，想不到，他不过是跟随陈麒学了数日功夫，那人竟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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