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那里好像有事要找你,你这会儿也该过去了。”凰连玥岔开话题,面色淡淡道。
“少主,你就继续装吧。”
梅姑悻悻地皱了皱鼻子,朝着凰连玥吐了吐舌头。
“少主,我可不会告诉你,那云小姐跟玉容璟可是同塌而眠过呢,云小姐还给玉容璟整理了衣袍,特意为他从清老那里抢了少主的血玉化毒丸呢,还有还有——最近还在亲手做什么跳跳棋给玉容璟送去当生辰礼物呢。”
咔——
莫名地,凰连玥手中的狼毫断裂了。
梅姑忙吐吐舌头,飞也似地跑开了,留下凰连玥发愣地看着断裂成两半的狼毫,良久,一声叹息从他唇角溢出。
他拿起医书,想要平静一下心情,奈何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一直都回复着梅姑的那些话。
她跟玉容璟同塌而眠过,她给玉容璟整过衣袍,她还特意为他——
这般一想,心思难定。
终究,他起身唤道:“来人,准备马车,要最快的四匹快马。”
三天后,烈焰门里,云若接到了京都的飞鸽传书,信中提到云凌的毒已解,舅舅玉无痕的断腿也有望康复。
顿时连日来提着的一颗心,此时终于放下了。
一旦放下心来的她,便也有了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趁着还没到饭点,云若想起了那做到一半还没完成的跳跳棋,那个她想雕刻制成送给玉容璟的生辰礼物,便从柜子中取出了那一盘玉制棋盘。
这玉雕棋盘看着已经完成大半了,再花些功夫雕刻完边边角角,这副棋盘可就算是完工了。
梅香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阳光下的云若,目光专注地盯着手中的棋盘,一双手极为灵巧飞速地雕刻着,很快,那一个个圈圈圆圆的小孔呈现在棋盘上。
梅香见了,虽然看不懂这是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这雕得恰到好处,稍稍刻刀划错一处,这棋盘可就全毁了,因而下刀如此精准,不差一分一毫的功夫,恐怕没有十年的功夫是达不到这种水平的。
而小姐这种简直可以比得上雕刻大师的手艺,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呢?
如果说是十年之前开始学艺的话,那么为什么以前她从没见过小姐显露过这等才能,也从来没见过小姐雕刻过什么物件呢?
“是不是很惊讶本小姐会这个?”
云若看透梅香的心思,她吹了吹棋盘上的玉屑道。
梅香听得云若这般问,自知瞒不过小姐的眼睛,也就干脆实话实说了。
“确实很惊讶。奴婢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一手雕刻技艺。”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本小姐是偷偷学的,就连父亲跟舅舅都不知晓,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说完这个,云若嘱咐了一句。
“记得,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出去之后可别多说一个字。毕竟本小姐这样的身份被人知晓会雕刻这种手艺,那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她倒是不怕旁人笑话她一个千金小姐竟然会工匠这种粗鄙的活计,只是不想让亲人在旁人那里难堪,丢了脸面罢了。
毕竟有些事情得随大流,哪怕她有着现代的灵魂,也无法对抗整个封建礼教,无法扭转那些流传下来根深蒂固的想法。
当然,并非所有人的看法都是一样的,这个朝代也是,总会有例外的存在,可是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算不得主流。
这大部分的人看法还是不赞同闺阁千金小姐学习这等手艺的,比如梅香这样的,她听到云若这般吩咐,竟是很高兴。
“小姐请放心,这种事情奴婢明白的,绝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的。”
难怪小姐这般瞒着了,也是,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小姐偷学了没有在府里雕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此,梅香解惑的同时,也有些同情云若。
若说是她这个丫鬟喜欢雕刻,那就明着学好了。
可是小姐喜欢这种手艺,那就只能暗地里学了,不但只能暗地地学,还不能被旁人见着了,否则传扬出去对小姐的名声就有碍了。
想着,梅香竟是有些心疼地看着云若那动刻刀的手,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忍的,忍到现在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梅香,饭菜就搁在这里吧,等会本小姐自己会用餐的,你自个儿也下去用餐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了。”
她那双眼睛若是一直这般看着她,云若还真担心能不能一直在这种心疼的目光里继续专注她的雕刻。
显然梅香也察觉到自家小姐不自在了,当下赶紧放下食盒便躬身退了出去。
这云若眼见得梅香离开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打开食盒,快速地解决了饭菜,而后缓了缓手,捏了捏手指各处的关节,觉得差不多了,方握着刻刀继续专注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