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还有何吩咐?”
“腾出客房,铺上柔软被褥,今后饭菜顿顿鱼肉,好生侍候。”
管家边走边应:“知道了老爷。”
这时,半仙道:“盛老爷,按在下所说去做,定让你富贵腾达,到时可别忘了在下,哈哈哈。”
“先生,多谢相救之恩,受我一拜。”说完朝半仙作了三个揖,半仙也不阻拦。见火候已到,再多言恐惹盛元相窥出端倪,站起来身来告辞,盛元相盛情邀请用了膳再走不迟。半仙笑笑,径直往外走。
盛元相紧随问道:“敢问先生,那些客人在敝宅待多久?”
“天机不可揭露,好生侍候着不会错。”
“好好好,”盛元相唯唯诺诺把半仙送过吊桥。
走出盛府,在一避人处,半仙揭下胡子,对年青后生笑道:“耿虎,你看我像算命的大仙吗?”
耿虎大笑,又嘎然而止,用手掩住嘴,看看周围对半仙说:“大人,还真看不出您有这手绝活。”
“哈哈哈,这以后啊,盛无常该给府上那些灾民当奴仆咯。”二人说笑着回州府衙门。
再说那盛元相回去以后,唯恐照料不周,整日亲自端茶倒水,直弄得灾民丈儿和尚摸不着头脑,私下窃窃私语,怎么会一下子变化那么大,莫非中邪了,就担心这是个梦,梦醒后又变回去。
光阴荏苒,时光如过隙白驹,转眼间,到了道光三十年除夕,豪绅富户家家张灯结彩,宅院深深,门口灯笼高悬,喜迎大年。多少贫困之家泥墙低矮,草顶结庐,窘境浇满黑洞洞一贫如洗之屋,愁肠百结人蹲在滴着冰融之水的屋檐下,一杆老烟枪,吧哒吧哒诉说着心中的烦闷与无奈,一只骨瘦如柴的花白狗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爬在草垛边。大年初一的炮仗声惊破了曙光的一丝晨晖,雄鸡高鸣似乎比平时高昂许多。
皇甫总舵主早早起了床,在院中闻鸡起舞,多少年的习惯已无法改变,起式一招‘大雁展翅’剑锋锐利,呼呼生威,‘秋风落叶’、‘苍海望月’、‘睛空劈裂’、‘虎落平阳’、‘腾龙擎天……,’一招一式,无不透着深厚的武学功力,‘蛟龙摆尾’收式,大气不叹。
此时振英他们也都起了床,小廖聪戴着皇甫送的小猴面具满屋子蹦跳着****西窜。
皇甫清边擦脸边对廖聪说:“聪儿,今天想去哪里玩?伯伯带你去。”小廖聪自顾自玩哪里听见。
巧娥责怪道:“伯伯跟你说话听见没?”
“听见了,我才不跟大人玩呢,每次说带我玩,伯伯一有事就把我撇一边,哼,不去。”
惹得皇甫笑得前仰后合。
振英在煮早饭,闻言道:“聪儿说得对,别和伯伯去玩,干娘带你去玩吧,”说完希冀地望着廖聪,想他肯定会高兴地答应,这样可以和皇甫比出高下,取笑他一下。
谁知,廖聪真是童言无忌,一点面子也不给振英:“跟干娘出去还不如伯伯呢,买个脂粉也要老晌午,不去不去。”
振英尴尬地朝皇甫撇撇嘴:“这孩子。”
皇甫一把举起廖聪:“聪儿真乖,还是我们男人合得来,哈哈哈。”说完冲振英用种得胜者语气说:“嘿嘿,没招了吧?”直气得振英满屋子追着他们爷俩。
廖聪格格格地笑着:“干娘来追呀。”其乐融融。
盛府亦是热闹非凡,客厅里,香炉袅袅,尽管外面奇冷无比,而屋内暖意浓郁。十多个身穿锦衣,,衣襟衣领都缝着貂毛的老少端坐堂中,桌上水果、爪子、点心应有尽有,他们不拘泥客气,想吃就吃,乱糟糟地说着方言。
一声咳嗽,厚厚的门帘掀开,盛元相带四房太太媚笑着走了进来,“哈哈,各位上宾,盛某给众位拜年了。”
那些人站都不站起来,只是你看看我,我瞧着你傻笑。盛元相心里暗道:‘这神就是不同,气派非凡。’盛元相毕恭毕敬虔诚地给众位倒茶,嘘寒问暖。
四位太太倒也顺从,一一赔笑分发红包,而心里面却是万般不情愿,不知老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一帮寒酸乞丐如此诚惶诚恐,唉,可也无法拗违了盛无常之意,这家伙翻脸可比翻书还快。
盛无常侍候好了’众神’,方才领着众妾给他死鬼爹娘神龛牌位上香磕头,此时,所有乞丐在其心里头比他爹娘可重要得多。磕罢头,他无意再滞留神位前将摆放供品换成新鲜的,他娘的,爱吃不吃。
转尔又回到客厅,侍候那些能让他财源广进、长命千岁的“神”去了,这人啊,就是如此,心中贪婪之心越膨胀,就越是信奉神明庇佑,殊不知欲念不弃、邪恶于心,神亦无法赎救其心其身。
知州府里却显得异常冷清,连门口的侍卫也让陈大人劝说回去,与家团聚。大清早去看望了一圈灾民,回到府中,陈之道已感体力不支,暗叹年月不饶人啊。
见女儿在一针一线绣花,便吟道:“江南才俊无男女,描龙绣凤赋诗韵。”樱雪见爹爹过来,欲要站起,陈之道摆摆手,樱雪答道:“北疆英豪无老幼,舞枪弄棒论精英。”
陈之道又吟:“大年到,敬神、拜彿,彿知吾心。”
樱雪末加思索,随口应道:“巨龙腾,摇头、摆尾,直上云霄。”
陈大人笑了笑,对樱雪道:“最后一句对仗不工。”
只听樱雪道:“爹爹,佛本虚无,心中有佛方为佛,世间本无龙,而传万年,皆因人心中有龙,故而女儿以不工之仗应之。”
陈大人连连颔首,心想,过了年开春之后,就是春耕播种时节,而现在得想出办法来,让灾民今年别再挨冻受饿,还有许多事让陈之道在这大年初一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