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闻言面色一沉:“你就不为你相府考虑考虑?”
“海郡主是个聪明人,你认为单凭你空口白话,海王爷会为了你在朝中树下我相府这个敌人?”
海月听了哪会不懂她的话中之意,相府虽比不得海王府家大业大,可到底世袭为官,百年来盘根错节关系复杂,这背后的关系网谁能数的清呢,海王爷即便再怎么疼爱她也是不会拿满门荣耀来供她挥霍的。
可是……
海王爷固然不会为了她这个女儿与祁安候府为敌,那么祁安候就更不可能为了一个让他丢尽脸面的不孝女向海王府兴师问罪。
海月冷冷地笑道:“你以为丞相是个蠢货?”
行芜平静地与海月对视,缓缓开口道:“不,父亲何其睿智,可惜他这一生最大失败的就是生了我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海郡主可以不在乎你那两个丫鬟的性命,但是我夏行芜今儿就放下话来,要么你下手利落点儿杀了我,否则,只要我夏行芜还有一口气在,今日之仇,不共戴天!”
行芜作出破釜沉舟的样子,眸色森寒地瞪着海月,她在赌,赌海月不会愿意与一个疯子结下仇怨。
此时,海月胸中那股子闷气更是涨了几分,她就是真打了夏行芜的嘴巴,相府的太夫人和丞相还真能任由夏行芜胡闹?如是想着,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可对上这个盛京中鼎鼎大名,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纨绔小姐她心中还真是没有把握。
仔细地盘算着利弊,海月不由得有些沮丧,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那叫她日后在京中如何做人?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骑到她头上了?
看着海月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脸色,行芜心头略定,看样子是真把她给唬住了,没想到这纨绔世家女的名头还真是好用,俗话说傻的怕愣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么个理儿了。
行芜把头一拧就要走,忽然感到身后掀起一阵衣袂拂动的微风,听得身后响起“咔嗤”一声,似乎是有人纵身从跃下踩到了地上的树枝所致。
行芜脚步未停,却听身后传来一男子轻佻的声音:“怎么,这么简单地就想走?”
行芜转首,循声望去,便见一男子头戴束发银冠,内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白色无袖交领曲裾深衣,领口衣缘饰有银色刺绣,肩头绣着淡青色祥云图纹,银白两色相拼宽腰带,腰间系一条青色玉环宫绦,优雅高贵,一双狭长的凤眸饶有兴致地睨着行芜,薄唇缓缓勾起。
夏相府的大姑娘夏行芜?那个鼎鼎大名的花痴女?前阵子他还见过一面,便是她丝毫不顾及女儿家矜持向离王告白的那日,他记得那天在夏行芜脸上看到的痴迷和势在必得,可到了今日,他竟无法将记忆里那张脸与她眼前的女子重叠到一起。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行芜将男子眸中的兴味收入眼底,还未来得及开口海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海月见过巫凉公子。”说着,扭着她那不堪一握的纤腰对着男子盈盈施了一礼。
巫凉公子……
行芜的大脑飞速地搜索着关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的信息,咸巫氏的传人,也是咸巫氏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相传咸巫氏是上古神族的后裔,能够看透过去预言未来,咸巫氏的天女更是各国皇帝争相求取的对象,因由预言,得天女者得天下,关于咸巫氏的传说太多分不清孰真孰假,但有一点却是千真万确的——
巫凉公子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他最擅长的便是批命,精准无比,独独这一条就让皇帝都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