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亲自抚琴,自然是极好的,母亲,且与我一起听听这琴曲吧,行惜善于琴,倒也值得一听。”今日本来就是为了夏行惜庆贺的,况且她的琴艺向来出名,夏正明自然是应允了的,对首席的老祖母笑道。
“那极好,老婆子我也听听这五妹儿的琴艺。”老祖母穿着百子千孙百褶裙,上配黑色貂绒云锦衫儿,头上白发用一根赤金缠枝儿宝石簪子盘了起来,拿着一根龙头拐杖,看着倒也是雍容华贵。
只是,这样的老太君,能够在府中盘踞多年,必然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夏行芜暗自腹诽。
夏行惜得到了父亲的应允,端坐在了古琴面前,葱葱玉指附上古琴的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韵仿佛都变了,天地间便只有那一架古琴而已,接着,玉指轻弹,皓腕倾动之间,仿若天地之间的声音都消失了,唯独那古琴余韵在整个流芳堂环绕不散。
“弄堂香椿声声唤,字字心头,字字心头,念记慈亲泪里流。”
“人归树在谁来剪,往事安留,往事安留?今日殊途恨难尤。”
一首琴曲终了,整个流芳堂前寂静无声,夏行惜眼眸含泪,向着夏正明缓缓跪下。“父亲,女儿知道前日母亲犯了大错,惹了父亲生气,现如今父亲处罚母亲时日也不短了,女儿不敢妄自评论对错,但心中着实对母亲思念不已,还望父亲能够看在女儿生辰的面儿上,将母亲放出来吧。”
席上,自看到夏行惜想要弹琴一首,夏行芜就知道她安得什么心思,现下果然是这样,心中不由得冷嗤了一声,又看向那在左手首座上坐着的父亲,见他面上有动容之色,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苏姨娘虽然面儿上丝毫不显,但在桌子底下的手绢儿却被她卷的褶皱不成样子,心中只轻哼,这夏行惜不愧是孙氏的女儿,这份儿心机也可算得上是人杰了。
“我儿,这孙氏乃是我们相府的当家主母,她也只是一时争风吃醋犯下了错误。现下你也将她关了这几日了,府中都快不成样儿了,你可将她放出来,让她悔改也就是了。”老太君突然开口说道。
“说来夫人也被父亲关了这几日,性子定然是变得柔婉了的,父亲还是将二娘给放出来吧,不然,这样关着终归是不好。”夏行芜也柔柔的开口劝道。
正堂前跪在那里的夏行惜不由得稍微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她,只见自个儿的大姐姐依然柔婉的坐在那里,丝毫不见有任何动静,脸上却满是恳切之色,仿若真的为母亲担忧一般。
夏行惜却突兀的对这样的大姐姐产生了心悸之情。
大姐姐,果然是变得不一样了呢。
“既然你们都是为了她求情,我便将她给放出来,但愿她能够真的如你们所说,好好儿的改过那焦躁的性子。”夏正明本也不想关孙氏多久的,见连大小姐都开口了,便也顺水推舟做了人情。
宴席结束之后,苏姨娘本来想着邀请相爷到自个儿院子里去,却在看到了夏行芜那制止的眼神之后,默然不语。同夏行芜一路回到了碎雨院西偏厢。
“今日你怎么不让我和相爷亲近?”苏姨娘虽然一概都很有主意,这次却有点儿不懂夏行芜的心思了。前几日是行芜让她去接近相爷,今日为何却这般突然变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