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步君,作为这支先锋队的少将军,自误入沙丘后,这一路上他为了激起众人的士气,说了无数话,可到如今似乎嘴里的话也已枯竭。他转身看了看无精打采的众人,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其实他的内心很清楚,如无法力克对方,就是回去了,怕也是九死一生。何况带出来的五百余众先锋个个都是精心培养的好手,现在却只剩下不足三十人,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这死去的几百号人的家族父母交代,如何向大帅——自己的父亲交代……
他无奈地看着散乱的人群,终于还是转过身继续在前方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明白,不管是否有希望,不管能不能走出去,都不可以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无力站起,而倒下后,便会成为这如积白骨中的另一幅森森白骨……
祁步君等人已在这个沙丘中迷失了整整七天了,也正是这整整七天,祁家军没有一封战报送出。
“不驱蛮人誓不还朝!”出征时的豪言壮语还历历在目,如今离出发之日仅仅二月而已,却已是先锋不见,军中瘟疫横行。
祁云山几日来不得好好休息,人已憔悴苍老了许多,他不知祁步君怎么样了,回报来的消息一直在说少将失踪联系不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心有不甘,君儿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十岁从军,如军已在军营中十二年,不但自身功夫了得,在指挥打仗方面更是有独特的一套,常常能打得敌方措手不及,也一直是陈国百姓口中的“常胜少将军”。他不信自己的儿子能这么就不见了,失踪了,能这么就败了,败得连块尸骨都不见,他不信……
而军中的疫情,更是让他与众位将士猝不及防,人心的恐慌,战斗力的日趋衰弱,使得这个年过半百,参与行军打杖不下百起的老将军也已颓然。
叮铃铃……叮铃铃……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清脆的铃声伴随了嘹亮的歌声,由远及近,在这泛着白光与黄光交织的沙丘中,影影绰绰。一袭淡紫色的薄纱下罩着一身白裙束腰,婀娜的身姿,白皙的颈肤,眸亮的眼睛如黑夜下的星辰,竟是如此的清彻,如此的纯洁,似有万众情语向人述说着。
而众人稍有停顿后,未有多少反映,仍是低了头,毫无生气的挪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