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大臣,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张爱卿……,你可知朕有多难!”
“皇上……”他怎会不知,当初先帝将年仅八岁的陈帝托付给他和晋麒,晃若昨日。
这十多年来,陈帝步步行之艰难,是自己的软弱吗?可为臣之道,本就是辅助,而非想着有朝一日要取而代之,这么多年来,他看着晋麒一步步得势,一步步操控着朝局,他想过帮着陈帝去夺回原本就属于陈帝的一切。可……一切的一切真是太过艰难,他也不想让别人以为他也是奸臣一个,他所能做的仅仅为陈帝在百姓心中能多留下些明君的誉名罢了。
张元顿了顿道:“皇上,他们这样的胆大包天,颠倒黑白的做法,实在是违人性啊!”
陈帝无奈苦笑一声道:“有违人性,哼!朕看他们简直是天理难容!像他李昌等人,不杀不足于平民愤!”
张元哽咽道:“是!不杀不足于平民愤!但是皇上,您的心中早有打算了是吗?”
陈帝微微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张元道:“是!朕早有打算,此次他晋麒之党不提倒罢了,一提,朕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张元道:“可是,皇上,您不是说……”
陈帝轻叹一声道:“是啊,朕太了解他们了!所以朕才会事先已经断定他们必会让李昌接任户部尚书!可是,幽州几十条人命,上百人的伤亡啊!虽已过去这许久,但朕尤记得,当初方勇老夫妇二人在此向朕哭述他儿子一家三口死得何等凄惨,他那未满五岁的小孙子葬生于火海之中。还有你的管家康平带来的这么多的证据,还有这两封血书!”
陈帝将手中血手又一次递到张元的手中。
张元只觉得犹如手中拿着千金重物一般,压得他亦透不出所来。
张元泣道:“可……可这样的证据不够啊!如果仅仅只是他幽州刺史李昌,老臣敢断定,他……他绝没有这通天的本领啊!”
陈帝呵呵苦笑一声道:“还能有谁,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难道通通不是一个人吗!”
张元低下声去:“可皇上,如今这样的形势您也看到了,现在还无法动他啊!从地方到京城,从内到外,无不充斥着他的人!一子动则满盘摇,老臣是害怕啊!”
陈帝苦笑:“不要说你怕,朕也怕啊!”
张元道:“皇上,当务之急是蜀州百姓啊!至于这,皇上,切不可太过于急躁,否则……”
陈帝转过身摇了摇手道:“张卿……朕明白你的苦心,只是如果这样的事不去处理,只怕他们会越来越猖狂,到时便更会一发不可收拾。”
张元看着陈帝道:“老臣明白!这件事情,皇上您也早就得知了,可如今晋侯爷竟要拿这件事褒奖李昌!老臣心里难受啊!”
陈帝抬手示意张元起身:“那几位证人如今住在你府上,终究不妥,现在晋麒的那双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你和祁卿。这样吧,你寻个机会,让他们先回去,切记,一定要安抚好他们的情绪。最多一年,朕必会给他们,给幽州的百姓一个交代!”
张元缓缓道:“是!”
陈帝又从张元手中拿回那两封血迹斑斑的联名信,年轻的皇帝连着手都有些颤抖,它比任何的书简都要沉重万分,比任何的语言都让人痛彻心扉。
可是……可是一切是否还未到时候。
陈帝叹道:“张爱卿,如果此时我们拿着这两封书信将李昌绳之以法,那么你此去蜀州将更加困难重重,何况晋麒必会借口迟迟不给他许下的银两,其他大臣也断不可能拿出半分。”
张元点了点头道:“皇上,那蜀州刺史府里失踪的那三十万两银子?”
陈帝摆了摆手道:“在胡令云手上!朕已经答应他,让他一部分分发到当地难民手中,另一部分则会留给他用,毕竟朕还有许多事要交给他去办,没有银子办不成事!”
张元显然也意识到了陈帝此番做法的目的,立即问道:“皇上,您是想借此机会,让晋侯爷等人拿出银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