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磅礴,雨声扰耳,那侍卫的声音并不大,听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却清清楚楚。
浅画望着那侍卫雨中傲立的身影,惊惧紧张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那人只是站着,似乎就予人无尽的安全感。
“小姐……”浅画转过身,一边检查夏云岚的伤势,一边问道:“这侍卫是桐华院里的吗?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
夏云岚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透过密织的雨幕盯着那侍卫看了一会儿,道:“这等武功与气势,绝不可能是普通的侍卫,平时只怕不会轻易给人见到。不知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是碰巧还是有意……”
“会不会是王爷特意吩咐了要他保护小姐的?”浅画眼睛亮了一亮。
夏云岚眉梢一动,却又随即在心里苦笑道:“如果真是萧玄胤的吩咐,与其说保护,不如说监视。”但不忍打击浅画,口中道:“等他抓住刺客,问问就知道了。”
说话间,那侍卫与刺客已在房顶上过了十数招。
刺客明显不是侍卫的对手,应对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若不是侍卫有意要捉活口,恐怕过不了十招,刺客已命丧侍卫剑下。
两人又过数招,侍卫似乎有些不耐烦,一剑向刺客胸前刺去。
刺客收回攻向侍卫下盘的手,自腰间抽出一把乌黑的匕首抬向胸前格挡。
不料那侍卫刺向刺客胸前的剑只是虚招,刺客忙于护住胸前之时,侍卫剑势一提,剑尖挑掉了刺客蒙面的黑巾。
可惜刺客此时背对众人,加上雨骤风急,没有人来得及看清那刺客的相貌。而刺客在黑巾挑掉的一刹那,忽然不顾一切地拿衣袖蒙住脸,滚下房檐向巷子外面跑去。
侍卫足尖一点儿,腾身向刺客追去。
刺客的轻功远不如侍卫,眼看转瞬间就要被侍卫活捉,不料夏静柔的轿子里忽然传出“啊”的一声惊恐的叫喊。
侍卫顿了脚步,望了眼前方刺客的背影,旋即回身掠向夏静柔的轿子。
夏云岚和所有人的目光也被夏静柔吸引过去。夏云岚心道:“难道刺客不止一个?也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思想之间,那侍卫已伸手撩开了夏静柔的轿帘。
“啊——”夏静柔的轿子里再次传出一声惊呼,但这声惊呼里已没有了方才的恐惧意味。
不知为何,那侍卫忽然缩回了手,拱手向轿中道:“抱歉,属下多有冒犯。敢问二夫人方才为何惊呼?”
轿子中的夏静柔声音带着几许娇怯,几许慌乱:“我被那刺客吓到了……”
夏云岚心中冷笑,早不吓到晚不吓到,偏在刺客即将被捉住之时吓到……而且,夏静柔自小练武,武功应该不弱,岂会那么容易给吓到?
但刺客已经跑远,此时说什么夏静柔也不会承认,夏云岚只得把这笔账暗暗记在了心里。
侍卫道:“二夫人无事便好。”
夏静柔喘了口气,道:“多谢你救我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和姐姐定要叫王爷重重赏你。”
“份内之事,何需劳赏。”那侍卫并不回答夏静柔的问题,言罢转身向夏云岚这边走来。
“秦沐风——”夏静柔忽然掀开轿帘,叫出一个名字。
侍卫顿住了脚步,回头道:“二夫人如何知道属下的名字?”
夏云岚也不由奇怪,自己不认识的人,夏静柔如何认识?
只听夏静柔娇声笑道:“前番我与王爷为救你多方奔走,我如何不知你的名字?只是闻名已久,未得一见。今日看你武功相貌,我想决不会是旁人。”
“多谢二夫人营救之恩。”那名叫秦沐风的侍卫面现感激之色,向夏静柔拱手一揖。
夏静柔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谢我。因你是王爷身边最重要的侍卫,王爷不便出面为你求请。是以我只得求了娘亲,以爹爹的名义四处打点。可到最后终也不曾救你出来,我一直甚感愧疚……”
夏云岚恍然大悟,难怪前段时间萧玄胤常与夏静柔一同外出,想必就是为了营救秦沐风之事。
看这秦沐风相貌不凡,举手投足间颇见沉稳,却不知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而夏静柔动用将军府的力量尚不能将他救出,后来他又是如何得救的呢?
思想间,听得秦沐风礼貌地道:“二夫人营救之心,在下心领。二夫人不必愧疚。”
夏静柔道:“你是王爷最器重的人,见你平安出狱,我亦代王爷高兴。却不知是谁将你救出?”
听到夏静柔问出自己想问的话,夏云岚走近一步,支起了耳朵。
秦沐风微微笑道:“属下乃被人陷害,蒙冤入狱。王爷查明案情,大理寺自然没有理由再羁留属下。”
“原来是王爷……”夏静柔笑道:“王爷为你之事,前段时间日夜劳心。今你既已出狱,当尽忠职守,报效王爷。”
“属下明白。”秦沐风再次拱手。
夏云岚看那秦沐风在雨中被淋成了落汤鸡,举止间却依然风度不减,不由甚感欣赏。
不愿再听轿子里的夏静柔废话,她上前一步,扶着肩头含笑问道:“秦侍卫,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