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知道?”
张胖子顿时慌了起来,张口大喊:
“我哥是东城张庆绶,你不敢弄死我。你弄死了我,你全家不得好死!”
程恪都想拿头去撞墙了,又来!嘿嘿嗤笑一声:
“呦,呦,呦。刚才还听你说东升当铺资金周转不开,找你借贷。所以拿了我们家的画转给你认契呢,这会儿到拿不出了?张胖子,你小气啊,啧啧啧。”
程恪一边说,一边就要使眼色叫人给张胖子好看,又接着说:
“张胖子,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呐?你睁大你的猪眼瞧瞧眼前形势,眼前可是你拿乔作势的地方!给你阳关道你不走,那就怨不得我无情无义了。来呀,叉了丢街上去。外头正乱着呢,踩死拉倒。”
说了,程恪又叹口气道:
“我反正命贱,你命贵。我死了,拉你一个富贵公子哥儿垫背,你说我是赔了还是赚了?”
张胖子顿时被噎住了。
可不是,他刚还说程恪是贱民。人家要跟他同归于尽,他犯得着么?
张胖子心底一番寻思,这才弄清了眼前情形。程恪是抱着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心思了。人为刀俎我为肉,眼下他又哪里有和程恪讨价还价的余地?
当即扑过来抱住程恪大腿,开口便如杀猪一般叫唤道:
“你别扔我,我们好商量,好商量。钱我愿意出,我愿意出,可,可这么大一笔开销,可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啊,你能不能款宽限我几日,让我凑一凑。”
程恪却撇着嘴说:
“我改主意了,三千两不够,三万两。”
张胖子一听,哇的一声哭了:
“你杀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啊,你,你,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程恪冷着脸转过头来说:
“刚才和你好生言语你不听,现在后悔了?”
张胖子立即跟到:
“我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哪里去拿三万两银子啊,我哥会打死我的啊,呜呜呜呜。”
程恪一看这胖子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副认人宰割的模样。心底估计也将他拿捏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噗嗤一声,和颜悦色的笑着对着他说:
“吓唬你呢,不用你拿那么多银子。说你猪脑子你还真是,你今日不过是替人出头,难道还用得着你自家贴钱。不知道找人替么?”
张胖子一听不是找他要钱,当即欢喜起来,赶紧凑到程恪眼前说:
“好,好,你说找谁替。只要你帮我遮掩,我都听你的。”
程恪又是一笑,只是眼光却冷了下来。
“今日事,你需听我安排,我保管你无事。你若说半个不字。哼哼,你看着办。”
张胖子当即连连点头,哪里还敢顶嘴。
“第一,你出个告,只说今儿你被偷贩私盐的奸人蒙蔽挟持,和官兵起了冲突。迫不得已,你只好赔银子消解误会。官兵宽宏大量,念你是江都张家人,便与你和解,只是下不为例。如何?可能回复了你家里人么?”
张胖子一听有人替他背锅,还能帮着周全。何曾再管旁的许多,当即回道:
“好好好,我愿意赔银子,只要你放了我,还帮我圆了谎。些许汤药费的银子我有的是,好说,好说。”
程恪冷哼一声:
“些许汤药费?你到说的轻巧。”
冷哼一声,程恪拍拍手,那厢时六斤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时班头看定个什么数合适?”
时六斤这才明白,原来是要在张胖子身上割肉。他到不敢多贪,想了半天,犹豫着伸出五根指头。
“好!五百两银子,一百两赔时班头。其余四百两安抚盐运司的兄弟们,你可知道了?”
程恪一拍张胖子肥脸,问他答不答应。张胖子连连点头说好,倒把一旁的时六斤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明明是想说五十两好不好。
不过今日受了这么一场罪,平白能得一百两银子。他娘的,他这十来年公差下来,一点一滴攒下来的家什不过也才一百五十两。
这一下子凭空就得了一百两,时六斤当即便不多言语了。只是一边偷着乐,一边暗暗叹道:
“这姓程的小子倒是大方。”
程恪见时六斤没有异议,便转头又冷笑一声,朝着张胖子道:
“公事说完了,这第二嘛,咱们便来说道说道我家抵当的债务。”
张胖子连忙摇手:
“我不要了,不要了。我回头找东升铺子上将你们家借贷给销了,就当没这回事。”
程恪哼哼一声,心道还算你识相,一边道:
“那我家那幅画呢?”
张胖子赶忙回到:
“在东升铺子上收着的,不过却在月前下黄梅雨时候泡了水烂了。被宋友金送府城宝源斋修补,又没补得好,怕对你家没交代,所以才想到说是假画来着。”
程恪一听这个气呀!当时就忍不住想狠狠抽张胖子一顿。这可是他爹留下来不多的遗物之一,他娘还拿这个当念想呢。这便成了一张烂画,还念想个屁?
这么思索着,程恪不禁皱起眉头来。他实不想让他娘再伤心一回,可要是拿回来是一张没法修补的烂画,他娘怎么好,怕不又得病了。
却是一时挠头,不知怎生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