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该当如何?”崇祯有些不耐,直接问道。
王承恩佯作思考片刻,随即正色开口,将准备好的话适时说出:“所以奴婢考虑过了,为让皇上少些烦忧,奴婢愿意在此立誓,钱谦益一案无论今后皇上如何评断,奴婢均绝口不置一言,以证身家清白。若是为他求情一句,皇上尽可以认定那四万两贿赂属实,将奴婢革职查办,秉公处理!”
崇祯闻言,神色一动。“朕是信你的,你又何必立此誓。……也罢。”崇祯略一沉吟,道,“方才你说的话,朕会放在心上的,你且放心吧。”
“谢皇上隆恩!”王承恩下跪拜谢,而后起身又道,“奴婢还有一事,想求皇上恩典。”
“你讲。”
“是……哎……”王承恩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奴婢追随皇上多年,承蒙不弃,得受皇上眷顾,朝内朝外,实不乏嫉妒之人,今次之事,便是一个力证。好在此事奴婢尚能说得清楚,可今后如再有类似的恶意中伤,奴婢也难保事事都能辨出黑白。所以今次这事,恳请皇上切莫声张,若有人以此为据状告奴婢,皇上也莫要当面驳斥,以防他人见皇上如此回护奴婢,嫉妒之心更盛,找出更多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奴婢身上,那奴婢岂不是如坐针毡,日日惶惶不得安宁。”
“嗯。朕就依你,不说便是。”崇祯点头答应道。
“多谢皇上!”王承恩又是深深一拜。一切均按计划进行,事事既已都如愿以偿,王承恩也便就行礼告退了。
王承恩走后,崇祯声色不动,提起笔,在砚台上舔了舔,准备继续批阅奏折。笔尚未落纸,崇祯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转头看向夕照,却见夕照也似笑非笑的看向这方,眼中好像含着话未说。
“嗯?你想说什么?”崇祯微微一笑。
“不、不敢。”夕照忙欠身谦道。
“你是对王承恩这事有什么想法罢。但说无妨。”崇祯放下了手中的笔,将身子转过来。
“皇上明鉴。”夕照笑笑道,“那小人说了,皇上可别怪小人多心多疑。”
“不怪。你讲。”
“是……许是小人孤陋寡闻,消息不灵,其实小人在宫中并未听过有关钱谦益与王公公的传闻。所以小人起初觉得,这王公公突然来皇上面前申诉此事,莫不是恶人先告状?”夕照故意停了停话,见崇祯耐心听着,面色如常,才又说道,“不过见王公公情状也甚是真挚恳切,心中不由得又相信王公公的确冤枉,只是自始至终,仍是有一丝蹊跷之感,挥之不去。”
“嗯……”崇祯不置可否,只是抿嘴一笑,颇有深意的看了夕照一眼,半晌才道:“蹊跷便蹊跷吧,其他也就罢了,他这誓,倒是立得不虚,钱谦益一案终是朕来决断,他只要不前来干涉,你也好,朕也好,便可就此消了这点疑虑,放心信他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