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伍莱点头,“连续的横排木桩,足以阻挡檑木和部分滚石,木桩间两步间隙,又足以让士兵在进攻时有足够的空间快速前进,而木桩本身,又可以士兵提供小量的掩护,哼,胡利特第一军团的攻坚破袭,果然有一套。”
听见伍莱这般说,奥多和萨雷斯同时蹙起了眉头,迪卡普里奥心里却是一喜,因为他觉得,伍莱既然分析得头头是道,没准就能有应对之策。
“伍莱将军,如果是你防守,有把握吗?”迪卡普里奥试探着问道。
伍莱哈哈一笑,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迪卡普里奥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奥多和萨雷斯二人,问道:“如果是你俩防守,会如何应对?”
萨雷斯犹豫了一下,说道:“伍莱大人,如果是我领兵防守,我或许优先破坏敌人的木桩。”
“怎么破坏?”伍莱微笑问道。
“用……”萨雷斯刚想说出,心里却是忽然一动,旋即泄气了,心说用檑木和滚石来破坏的话,一来正中敌人消耗防御力量的下怀,二来效果也非常有限,因为虽然豁口斜坡居高临下,滚石檑木初始动能强大,可是撞击了几次后,必然会停在某处或者弹落到一旁,这样的话,还不如把这些滚石檑木留到敌人即将靠近的时候运用,没准收效更大,此外,用火攻或者人力拔除也不会有什么效用,因为敌军的联排木桩有足够的间距,根本无法有连片燃烧的机会,用人力去拔听起来是最佳方案,可是费时费力不说,敌人一个冲锋,没准便有去无回了。
伍莱自然知道萨雷斯为何住嘴不说了,当下也不追问,转而把目光看向了奥多:“奥多,如果是你,如何处置呢?”
奥多忖了忖,答道:“如果是我,我会用少量人马趁夜摸营,放一把火,试试看,能不能烧掉敌军的粮草。”
伍莱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
从表面上来看,奥多的办法未尝有何不对,敌军刚登陆,营寨虽然建好,但许多方面应该还未完备,特别是那巨大的水上平台,防备一定会有疏漏,趁夜摸营,在狭长的石滩上找一个防守薄弱点想法进入,或者干脆从某处下水,如果运气不错的话,未尝不能得手。
豪威尔的想法与奥多不谋而合,在伍莱等人刚刚走进迪卡普里奥的办公室里时,他派出的五百皮甲精兵便已悄悄的缒下了豁口。
这五百精兵其实也是敢死队,在豪威尔的计划里,他们将分为五组,每组百人,分作五个方向摸营,其中三组负责纵火扰乱,一组趁乱突袭帅帐,另外一组则,摸黑下水,一部分割断平台连接石滩的绳索,另外一部分则纵火烧粮。
豪威尔很清楚,无论结果如何,这五百精兵都会是有去无回的下场,但这就是战争,兵不血刃从来都只能是存在于幻想里。
不对?那个伍莱格林多不就曾经……豪威尔旋即被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扫了慷慨激昂的兴致,在狠狠攒拳后,他气呼呼的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临时帅帐——为了鼓励士气,也是为了能够及时了解敌情,他在距离豁口边缘只有三百步的位置安了一个临时帅帐。
“希望你们好运。”行出数步后,豪威尔忍不住回身扫了一眼敢死队员缒下豁口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走进帅帐后,豪威尔重重的叹了口气,在案几后坐了下来,此时夜已经深了,但他却毫无倦意,或者说,他在激动,激动并忐忑着。
方坐了一小会儿,豪威尔便烦躁难耐起来,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踱了几圈后,他干脆掀帘走出了营帐,仰头扫视了一眼苍穹上正散漫着清冷光辉的双月,又是重重一叹,快步走向了豁口边缘。
“将军,这么晚了……”今夜在豁口边缘值守的裨将是德内尔,见豪威尔刚离开一小会儿便又回转,却也猜出了几分意思。
“我哪里睡得着。”豪威尔一摆手,问道,“情况怎么样?”
“回禀将军,还没有动静……”德内尔话刚出口,余光便瞥见了原本灯火昏暗的敌军营地忽然火光大作。
“将军!有动静!”德内尔连忙说道。
豪威尔心里一动,快步扑到观察哨前,反手掏出了望远镜……
……
等一切议定时,已经是午夜过后许久了,谢绝了迪卡普里奥的留宿后,伍莱三人叩开城门,策马回到了西点营地。
一路上伍莱都没有说话,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思考,因为他觉得,胡利特第一军团这一次的进攻节奏越看越不像是持久战,尽管对方的主将安营扎寨、建造平台,弄得很有那个意思,可是兵者诡道,善战者,又哪里都是一味的胡冲乱撞?
刚策马进营,伍莱便见到了一个在月光中亭亭玉立的身影,短短一瞥,他便已经知道这身影是谁了——雪莱,那位今天傍晚时才来到这儿的亚述神殿特派大祭司。
深更半夜还站在空旷的操场上,显然有些不寻常,犹豫了一瞬后,伍莱翻身下马,快步走向了雪莱。见他这般,萨雷斯和奥多对视了一眼,同时一拨马头,朝着自己的临时宿舍去了。
“尊敬的雪莱大祭司,这么晚了还不睡,为何?”伍莱停下脚步后,微微一笑,问道。
雪莱盈盈转身,双眸一扫伍莱:“伍莱将军,我不睡,是因为我有种感觉,你,似乎来自另外一处世界……”
伍莱的心忽然多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