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校冷着脸看了凌炎几秒,然后冷笑道:“说这么多作甚,炎将军,若是你有能耐,便攻破城罢!”
凌炎冷笑一声:“好!”说完,他朝后一挥刀,“兄弟们,给我攻城!”
几乎就在凌炎说完话的同时,左校也在城头上大喊了一声:“伏兵出击!”同时,站在城头最边上的两个黄巾兵,各拿起了一面黄sè的小旗,举在手中使劲地来回摇着。
这种情况,凌炎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他并不吃惊,但心中的紧张感却升到了极点——马上就能知道那些黄巾兵的真正实力了。
还没等凌炎的士兵朝城下攻去,只见左校话音未落,钜野城的城门,便缓缓地打开了。随着城门打开,一阵嘈杂的叫声和喊声,立刻从城门内传了出来,那声音听上去透着极度的慌张和惊恐。
这次,凌炎站的位置正对着城门,所以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几名慌张不已的百姓,正拼命想要从门中挤出来,边挤边高喊着,声音中透着哭腔。而在那百姓的身后,凌炎又听到了几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听上去就像是临死前的哀嚎。
凌炎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残杀平民的人,而从面前的情形看来,分明就是左校的士兵在城门后驱赶着无辜的百姓,而落在最后的人,肯定是被黄巾兵杀掉了,刚才听到的惨叫,应该就是那不幸的人发出的。
凌炎正要下令杀过去,吕公却在身旁急道了一声:“炎将军,伏兵从后面杀出来了!”
凌炎一惊,回头朝后看去,只见从不远处的密林中,跑出了一队黄巾兵,那些黄巾兵杀出来之后,并没有大声喊叫,而是站成了一排,正对着凌炎的后军。
“哈哈!”左校在城头上看着凌炎大笑着,“你们这帮逆贼,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能逃得xing命!”说完,他的声音又变得极其凄厉,“哼!今ri我便杀光你们所有人!让你们全军覆没!来祭奠仙逝的将魂!”
左校高声喊的时候,凌炎仍没有转回头,仍然望着身后那些黄巾兵,但他的耳朵却也听到了左校的话。听到那些话,再看到那些黄巾兵,凌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左校确实是真的想让他全军覆没——在密林中埋伏而杀出的士兵,他大概数了一下,竟然有将近百人之多!那一百来个黄巾兵,站成了两排,两两交叉着,冷冷地看着凌炎的军队。
那一百多全身银白铠甲的黄巾兵,在烈ri的照耀下,身上的铠甲发出了奇异的sè彩,交相辉映,再加上那些士兵脸上冰冷的面容,让人看了,不觉心中一寒。
据凌炎估计,左校现在手下所有的黄巾兵,也不过就一百多人,除了城头上那一二十人,和正驱赶百姓的士兵,估计其余所有的黄巾兵,都被左校派去埋伏了,摆明就是坚决要断凌炎的后路,让凌炎有来无回。
不过,这样倒也正合了凌炎的心意,他一面暗暗庆幸左校设了近九成守兵的伏兵,一面暗暗祈祷那些士兵都发不出内气波。
但现在是紧急时刻,凌炎容不得多想,便转向身旁的文聘和祢衡,急忙道:“文将军!祢将军!率军回杀伏兵!记住!尽量活捉!”
“是!”“是!”二人大声应道,回身率军朝那伏兵杀去。
凌炎回过头来,那城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一些百姓已经涌了出来,都纷纷朝凌炎等人跑来,神sè惊慌。
凌炎赶紧朝吕公道:“吕将军!率兵冲过去!不要伤害百姓!”
“是!”吕公尖着嗓子大声应道,挥枪一招,领兵杀向了城门处。
凌炎抬起头,将斩月刀指向了左校,大声道:“左校!你还有什么能耐,就赶紧用了吧!”
左校冷笑一声,看上去气定神闲,随即他虚空一招手,只见城头上的那些黄巾兵,几乎同时地抬起了胳膊,掌心朝着城下的凌炎等人。
几乎就在同时,凌炎的身后,发出了一阵唏嘘声,伴随着一些呼叫声。
凌炎的额头上霎时渗出了冷汗,不用朝后看,他也能判断出那些断后的黄巾兵,也在同时伸出了胳膊,而那呼叫声,自然是文聘率领的士兵中的人喊出来的——估计都是见识过了那些黄巾兵的厉害的士兵喊出来的。
凌炎的心脏快要到了嗓子眼,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咚咚”跳动着。但他更清楚,这时候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所以他也根本不去想后果了,忙对身旁的张怿道:“张将军,准备弓箭手压阵,等我下令,便朝城上放箭!”
“是!”张怿连忙朝身后的弓箭兵下着命令。
“哼!”左校像是很瞧不起凌炎的指挥一般,“炎将军,你若是想让尔等全军来送命,何须如此麻烦!”
说完,他的脸上现出了杀意,冷笑了一声后,又摇了一次手。
这已经很明显了,左校在下令黄巾兵发内气波。
就在左校的手挥下来的一瞬间,凌炎只感觉身体猛地一颤,急促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一刻,凌炎突然感觉自己短暂地失去了其他的知觉——“其他”指的就是除了盯着看城头士兵的动作之外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吕公率兵杀向城门的叫喊声和那灵活的身影,当然也包括身后文聘率军发出的喊杀声和跑步声。
这一刻,凌炎什么都听不到,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城头上的其中一名黄巾兵的动作。
这jīng神一集中,不知怎么,凌炎却感觉他的观察竟然能细致入微到从未有过的高度——他竟然连那名黄巾兵的表情都捕捉到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凌炎认为他是真的看到了那黄巾兵的所有动作和表情——他看到的是,在左校的手再次挥下的同时,那名黄巾兵的神sè轻微地一紧,伸出的胳膊也微微一抖,随即在那黄巾兵的手掌心上,现出了一团浅浅的蓝sè光雾,但在下一秒,那一团浅淡的光雾,却又在那黄巾兵的手心上消失掉了。在那光雾消失的同时,那黄巾兵的胳膊猛地又是一震,他脸上的神情却怪异到了极点,像是疑惑不解,又像是不敢相信事实,同时,他好像很难受,在迷惑的神sè上,掺杂了痛苦的神情,脸上的肌肉也好似抽动了一下。
一个平时面无表情的黄巾兵,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这么丰富,也难怪凌炎会觉得那人的表情怪异之极。
而那个黄巾兵在这短暂的复杂表情之后,又是神情一紧,胳膊又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次,掌心又现出了蓝sè光雾,但这一次,却比刚才的颜sè还浅,几乎就看不到了,而且出现的时间也比刚才短了很多,几乎就是一闪而逝,紧接着,那士兵的动作和神情,便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他胳膊震动的幅度明显大了一倍,而他脸上那迷惑不解混杂着痛苦的神sè,更加明显了,看得出来,他感受到了身体中极大的疼痛。
那黄巾兵的脸上,在短暂地现出痛苦之sè后,收回了胳膊,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的手掌。
这一切动作,其实只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但在凌炎看来,却像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而当士兵最后看着他自己的手掌发愣的时候,凌炎也渐渐地回过了神,身旁那些声音和画面,也再次传进了他的神经中。
凌炎看着那黄巾兵,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这微笑足以代表他此时心中的感受,那是在极度紧张过后,舒心之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