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现出钦佩之色。
“你去跟将士们说一下,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凌炎还是吩咐了吕公一句。
吕公答应着,朝后传达了凌炎的指令。
直到来到钜野城前面的空旷处,一路上都没有伏兵杀出,这种情况,在凌炎看来,也高兴也疑惑,甚至,他更希望伏兵快些杀出,好证明他的判断准不准确。但同时,他又担心左校不会设伏兵,若是那样的话,整个计划便全都泡汤了。
烈日下的钜野城头,旌旗招展,一色的黄巾军的黄色旗,但却不见有任何的守兵——城头空无一人。
文聘来到凌炎身旁,小声道:“炎将军,看来贼将已有准备。”
“嗯,好——”凌炎不动声色,眼睛盯着城头,“下令,所有人准备作战。”
文聘朝后一声令下,凌炎军立刻摆出了作战阵型。
见城上还没有动静,凌炎也不管别的了,等军队阵型摆好,严正以待之时,他又朝前走了两步,抽出斩月刀,朝城头喊道:“左校!我又来了!快来跟我再战上一场!”
凌炎说完后,城上仍然没有声音,到处显得静悄悄的——这让凌炎很是不舒服,明明自己军中很多人,敌军也肯定有军在附近隐藏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他有种窒息般的难受。
凌炎记得之前几次攻城,左校军也都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才突然现身的。于是,凌炎又喊了一句:“左校!快出来应战!难道怕了我了吗?我还真的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
这话放到现代社会,作为打架前的骂战,那肯定让人笑话。但在古代,这却是很好用的,凌炎也学会了这一招。
果然,在凌炎说完这句话不久,却听到从城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阵大笑,接着,便是几句语气透着狂妄得意的话:“哈哈!炎将军,别来无恙!”
这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但即便说话的人不现身,凌炎也一下子就听出来这话正是左校所说的。
“哼!这才过了几天,就‘别来无恙’?”凌炎冷笑着,“左将军还真够客气的了!”
又是一阵笑声从城头上传来,紧接着,左校的身影,出现在了城上,同时,他的身旁,出现了一排身着银白铠甲的黄巾士兵,足有二十余人。
凌炎心中登时一紧,他知道这些黄巾兵都是会发内气波的人,他也很想弄明白,这些士兵,到底还能不能发出内气波。
“哼!左校!上次让你侥幸守住了城,但这次,无论如何我要攻破城池!”凌炎大声道。
“哈哈!”左校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样,“炎将军,你在说笑不成!应该是你几次侥幸从我手中活着逃了回去,却不知耻?败军之将,却还敢来?”
凌炎也笑了一下:“我这不是又来了么?呵呵……真正的耻辱,不是败了几次,而是‘常胜将军’在最后的一战中,被我擒获!”
“哈哈……”左校笑得都快停不住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不知炎将军,何来的如此自信?”
凌炎“哼哼”冷笑两声:“就是我将你劫寨的兵,还有你手下那些穿铠甲的黄巾贼,全部杀光的时候,产生的自信。”
左校的笑声戛然而止,而他的脸色,从极度的嘲笑忽然转为了铁青,冷冷地盯着凌炎,半晌,他才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了一句:“炎将军,你那次杀了我五十五名黄巾士兵,我自然不会忘……今日,我便让你全军都为我那些士兵陪葬!”
凌炎见左校咬牙切齿,心中有些惊异:他没想到左校竟然记得这么清楚,难道那次回城后,他还亲自数了一下?
凌炎只当左校把任何人的命都不当命来看待,所以他说完刚才的话后,以为左校也不会在乎,至少是表面上不在乎,而说些“那些都是废物”之类的话来回敬他,没想到的是,左校非但没有说那种话,反而却提起了精细到具体数量的那些死亡的士兵,而且竟然为了那五十五个士兵,就恨要凌炎军全部将士都为他们陪葬!要知道,之前凌炎杀了左校那么多普通的黄巾兵和百姓假扮的黄巾兵,左校却没半点心疼之意!
凌炎忽然意识到,左校看待他手下那些“嫡系士兵”,的确完全不同于其他人——左校能记得清楚手下士兵死亡的数量,便证明那些士兵在左校心中的地位。
同时,凌炎也暗自觉得一阵快意:既然左校那么在乎他的“嫡系士兵”,那上次他亲眼看到凌炎等人一口气杀了他五十多个人,当时他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儿,凌炎感觉一阵轻快,一时高兴,便继续刺激左校道:“左校,我劝你还是投降了吧!我承认你计谋很高,武艺也很强,但是,你那些把戏,我早就看透了,我也看出来你也没有什么其他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儿了……呵呵,说起上次你把你城中的百姓驱赶出来,就可见你的智谋,已经全部用光了吧!”
凌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左校的脸色变化。
左校的脸色随着凌炎的话,而变得越来越阴沉——估计是凌炎最后的那句话,真的再次戳到了左校的痛处的缘故。
凌炎说完的时候,左校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冷眼看了凌炎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道:“好,我还真的是没有守城之策了。那此时便看你,如何攻进城来。”
凌炎笑了笑:“左校,难道你还要驱赶百姓出来吗?”
“哼,”左校阴险至极地笑了一下,“那些无用之人,生死又有何惜?炎将军,你既不忍杀害他们,便是你最大的失败!”
一提起这件事,凌炎也恼怒起来:“哼!你还真的是让我瞧不起!利用无辜的百姓,让他们上战场,真是卑鄙至极的作为!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战上一回!”
左校又冷笑了起来:“好!好!炎将军当真有勇气!今日你若能攻进城来,我便与你再大战一番,这次,我保证让你有来无回!不过,死在我‘西神将’的刀下,也算是光荣的了!”
左校这么说的时候,凌炎突然心生一疑:上次晚上他来攻城的时候,左校连面都不敢露,当时他认为是左校内气没有恢复,惧怕他的手枪。但……这次,左校怎么敢在白天就直接面对他了?难道……
刚巧,左校接下来的话,正好回答了凌炎的疑问。
左校大笑几声过后,又得意地道:“炎将军,我亦不得不佩服你的武艺修为,上次与你一战后,我竟然受了一点轻伤,不过,那点轻伤对我完全没有影响,便是受了伤,亦能杀了你。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哈哈……”看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好像已经完全对凌炎有恃无恐了。
吕公上前一步,指着左校大骂:“呸!无胆之辈!只敢在城上妄言!若是当真厉害,便下来与我战上一战!只怕你不敢!”
左校轻蔑地看了吕公一眼:“你这无名小辈,我动一动手便能要了你的命,却还不知死活。”
吕公和左校的这段对话,凌炎却没怎么听到,因为刚才左校一说到“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凌炎心中便是一震,他猜测的果然没有错,左校真的痊愈了。不过,他对左校的吹牛,感觉很是好笑——左校要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受了伤也能杀了他的话,那上次那么好的时机,而且左校又是目睹了自己最心爱的士兵接连死在他的手上之时,此恨如何能消?又怎么会不去报仇,反而趁机逃走呢?
不过,凌炎也没有说这段“历史”,毕竟当时自己被左校挑下了马,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便在左校回骂了吕公之后,举了另一个例子,道:“左校,你受了伤,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张曼成还自夸没有人会让他受伤呢,还不是一样被我杀了?”
左校冷哼一声:“张曼成是何人!那种废物,竟也敢如此夸口?哼!真是丢我们黄巾神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