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似乎一眨眼就到了八月。在满京城飘香的浓郁桂花香里,一场风光大嫁几乎吸引了全京城人的注意。营缮司郎中的长女,在不了解的人家眼里,秦可卿的身份是如此的清贫又低微,就算贾家如今已经没落了。可贾瑚依旧是贾家正经袭爵人的嫡长子,秦可卿配给他,算是高得不能再高的高嫁。
可秦可卿的嫁妆却是亮瞎了他们的眼睛,满满当当的七十二抬嫁妆,论抬数,甚至比贾瑚的母亲还多。幸好张氏已经去了,不然这些个抬数的嫁妆说不定会被当做是对婆婆的挑战,引起一轮婆媳大战的开始。
不了解秦可卿身世的人大概觉得,为了秦可卿风光大嫁,秦家掏空了家底;了解的人却是在懊恼,这样的好事又怎么被贾家给占去了,义忠亲王虽是被圈了,可毕竟还是王呀。
有一个强势扫清内宅障碍的丈夫,一个出身不算高的继婆婆,秦可卿嫁后的生活算是比较平静。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人会不长眼找她麻烦的。待到回门,过了新媳妇的适应期,秦可卿也要开始负责管家了。
看完秦可卿的来信,李纨安慰着自己母亲说:“母亲,你看,嫁人后的生活也没那么可怕,您就别担心了。”随着李纨婚期的逼近,李纨到不紧张了,可紧张的人换成了陈氏。她总担心李纨会在廉亲王家的高门大户里过得不舒坦。
李纨的安慰只是暂时的缓解了陈氏的情绪,她该紧张的还是会继续紧张。最后,她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缓解办法:给李纨添置更多的嫁妆,立志把李纨的嫁妆箱子塞的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不剩才算好。这样的话,就是日后出现最为悲观的情况,李纨最少都有丰厚的嫁妆傍身。
过了年,不仅是刘励朝大龄男青年的步子又迈进了一步,也意味着刘励同李纨的婚期快到了。这仅仅的几个月时间,成为了有些人心里的最后期望。在她眼里,如果能在李纨进门前得手,总会比李纨进门后再自荐枕席要来得容易。
“意语,我好看吗?”王府的丫鬟衣服的颜色是有定制的。一等丫鬟的是艾绿色,二等的是靛蓝色,三等的是藏青色。虽说如此,可年轻的小姑娘大多都喜欢鲜亮一点的颜色,只要你有能力添置,王府也不会阻拦。
意娟往日爱穿粉红,穿着能显得自己格外的娇俏,可她发现,世子似乎不吃这一套。今儿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月白衣裳,对着意语问道。
意语打量了一会,说道:“姐姐人生得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可月白未免太素了点吧。既显得单薄,也不太耐脏。”意语的想法是最朴素的小丫头的想法,衣服好看是重要,要是能耐脏就更完美了。
打的就是弱不胜衣的主意,意娟听说,那个未来的世子妃就是个看起来娇柔纤细的美人。听到意语说她看起来有几分柔弱、单薄,意娟满意了。只是出门前觉得自己身上显得过于素淡,她又掐了只盛开的迎春花簪在自己头上。
也算是凑巧,当天刘励被自己的朋友灌得烂醉,虽说不至于吐得一塌糊涂,但也步履不稳,头脑发昏。
因为刘励不喜欢他的院子有过多的闲杂人等,于是除了干活必要的时候,他院子附近几乎没有其他人经过。意娟忐忑不安的靠近,却正好看见刘励扶着一颗树的树干。
“爷,您怎么了?”意娟见了,立马跑了过去,一把扶住刘励的手臂。少女柔软的身体伴着温软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春衫向刘励靠近。
喝酒上头,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也难免有些燥热,刘励本身就准备吹吹冷风清醒下自己,却不想一个人就这么自己靠了过来。那温度让刘励感到更热了,不由得一把把意娟推开:“哪里来的狗奴才!这是什么地方,也敢乱闯!”刘励的语气很是不好,除了有醉酒后的原因,更多的还是觉得被冒犯了,他堂堂世子爷,哪里是随便一个婢女就可以触碰的。
刘励可是习武之人,哪里会奈何不了意娟一个小丫头,意娟被他一把推倒了地上,手掌还被蹭破了皮。意娟吸了一口冷气,泪光盈盈的说:“爷,可是意娟做错了什么?惹得您生气了?”
一来二去,刘励的酒也醒了大半:“你是哪房的丫头,这规矩怕是要重新学了。这次算是你初犯,下次可不能轻易饶过了!”冷言冷语,刘励扭头就走,并喊来了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含光,这丫头你把她送回去吧。”
“走吧。”对着这个有些别的心思的丫头,含光更多的是同情,也许她的选择会让自己的未来变得格外艰苦,甚至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含光姐姐!”意娟拉着含光的胳膊:“爷只是喝醉酒了对吗?他不是不记得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含光把意娟的手臂抚开,说道:“走吧,回去吧。你总不会想逆了爷的意思吧。”她也不管意娟的抽泣,只是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把意娟带回她自己的地方。
三月,李纨出嫁。带着她的七十八抬嫁妆一起进了廉亲王府。整个京城也算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可李纨却是走了神,一个人坐在轿子里,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算上前世,她也不是第一次出嫁了,加上这世她本身对礼节的娴熟到几乎成为本能,这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