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彻底震惊的模样，是怎样的？

震惊的一瞬间，他不会出声，不会吼叫，更不会一头栽倒在地上；而是看着对方，嘴角抽搐，身体有些颤抖，以至于握着的长剑垂了下来，倒插在地上。

而这一瞬过后，江上寒长舒一口气，或许只有空气中清冷的气息能够让他冷静下来。

他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眼神，平静的动作，似乎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为什么？”

江上寒知道，现在的自己，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都会让眼前这个人嘲笑自己，尽管他曾经是自己的徒弟，但是也仅仅是曾经了。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说这三个字。

薛剑秋，不，黑鹰看着江上寒，他原本想要看到他生气，看到他愤怒，看到他怒吼，这些都能够让他喜悦。但是，这个人却只是淡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不知道为何，他心底深处，竟是生出了一丝愤怒。

“为什么？”薛剑秋冷冷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有些疯狂，如果不是叶洛的赤牙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么他一定会冲出去，将那个人撕成碎片。

“因为一个因你的冷漠而死的人，因为一个叫心月的女子，因为你的女儿！”黑鹰怒吼着，咆哮着，似乎要将这几十年来的隐忍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江上寒微微颔首，望着被洗过的天空，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

江心月，实在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这几十年来，他已经没有听到人提起过了。

江上寒的眼中，那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光彩，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都归于平静，只是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有些事情，他不需要向别人解释；所以虽然知道今日之事，由他而起，但是他并不后悔。

江上寒的平静，在黑鹰看来，就是冷漠，他眼神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右脚刚踏出一步，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别动。”

叶洛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需要考虑的，应该是下一步的对策，所以，他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便终止了一场即将上演的师徒厮杀。

“叶洛，似乎每次我做一件事情要成功的时候，你都会突然出现。”妖王笑道，“你居然从绝壁崖下面走出来了，而焚绝却是突然匆匆离开，这样说来，你不但得到了妖骨，更将焚绝给打败了。”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叶洛身上。

妖王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们人族同样觊觎妖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叶洛的身上，并没有妖骨的气息。而那天，和他一起下去的，还有一个雪隐山的女弟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妖骨，必定是在那名女弟子的身上。”

叶洛明白过来，当初焚绝是妖王派来，提前埋伏在绝壁崖下，等到他们得到妖骨的时候趁机抢夺。现在焚绝突然匆匆离开，妖王必定知道计划失败，所以，他推断出妖骨已经被叶洛和楚忆柔夺走，的确是有道理的。

可是，他现在这样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人族联盟出现松动，好趁机动手吗？

叶洛尽力提防着妖王的偷袭，同时道：“既然黑鹰本就是你们的人，又为何会让他不惜暴露本性才夺得那个假妖骨？”

妖王看着同样有些迷惑的黑鹰，道：“作为棋子，只需要按照棋手设定的路线走，至于整个宏观布局，若是他知道了，反而会多一些不定因素。”

敢情妖王这样做，是因为对黑鹰的怀疑，并且当着黑鹰的面说了出来。

然而，黑鹰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恭恭敬敬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妖王果然心思过人，黑鹰受教了。”

妖王点了点头，又看向叶洛，道：“叶洛，其实，那块妖骨我很需要，但是现在我更需要的，是五颗灵珠。你以为，你要挟我一个手下，就能够逼我将这些人给放走了吗？”

叶洛道：“的确，这种交换条件不甚公平，可是黑鹰的身上有你需要的火纹珠，你若是敢动这些人，我有办法在一瞬间让黑鹰和他身上的火纹珠同时消失。”

妖王的眉头，稍稍皱了皱。

场面一时僵硬了下来，叶洛不可能会杀了黑鹰，因为他手中还有林晓萱；妖王暂时也不敢对虞子楠等人怎样，因为叶洛的那一句话。

“叶洛，你还真是我的克星啊。”妖王心中想着。昨夜他就得到了黑鹰的情报，知道他们几人会在森林里布阵等候自己。所以妖王将计就计，先让黑鹰趁他们不在将火纹珠盗走，随后再提前在这片森林中布置好罗网，等待江上寒他们。

但是，计划中，叶洛和楚忆柔两人也应该在森林中才是，所以妖王第一眼没有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就知道黑鹰那边一定出了事情。

果然，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