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明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天是如何黑下来的都不知道，直到服务员按梅姐的吩咐送餐进来。

“先生，这是你朋友帮您定的餐，您看还需要点什么？”

“哦”，看着一桌的菜肴孙子明没有胃口，随手在床上那叠钞票中拿了两张，递给两位服务员。

“孙先生，太多了，太多了”。

两服务员象是被烫了下，赶紧推辞。

“拿着吧，谢谢你们啊”。

孙子明有点麻木不仁地端起饭碗，随意吃了点，示意他们出去。两服务员连忙收拾餐车，女服务员好心地给他沏了杯茶。孙子明看了眼这位苗条有几分姿色的这少妇，才想起件事来，象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大姐，知道哪有医院吗？要大型的”。

“嗯，前面几站路有家大医院，好象是香港人开的”。

“能陪我去吗?”

少妇服务员有点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事，男服务员点点头，低声道：“芬姐，你陪孙先生去下吧。我们跟领班说下，顾客是上帝，领班会同意的”。

肯定会同意的，能住这么高级套房的客人，非富即贵，领班巴结还来不及呢。芬姐赶紧去跟领班请假，换上自己的衣服，到大厅里找到有点焦急的孙子明。

“孙先生，我们走吧”。

芬姐陪着孙子明去医院，可让她觉得有点难堪的是，这位孙先生直接去了妇产科。

“医生，我想咨询点事”。

值班的医生狐疑地看了孙子明一眼，再打量了下旁边站着的芬姐。嗯？这夫妻俩好象年龄差距有点大，这做老公的人怎么自己坐，不让自己妻子坐下啊？

“小姐，你有哪不舒服吗？”

芬姐红着脸赶紧摇头，低声道：“不不，我没病，我是陪孙先生来的”。

医生听完孙子明说的，迟疑道：“孙先生，您既然知道试管婴儿，就应该知道，这还是项未能应用在临床的技术”。

孙子明只是知道有这么件事，‘记忆’中已经应用在临床了，可具体情况他哪知道啊？

“那就是将来能大规模应用的，对吗？”

医生摇头否认了，即使能解决一些技术难题，照样有限制的。医生大姐很欣赏这样的丈夫，踌躇了下，还是说出了让孙子明绝望的话。

“先生，首先一个是精子问题，谁能保证没经过竞争的精子，是完全健康的？在目前技术条件下，是没有办法对精子进行筛选的。第二个是卵子的健康问题，您太太这种情况，卵巢和输卵管都有问题的，估计卵子也会有问题”。

孙子明还是不死心，又让芬姐带着自己跑了两家医院，最后才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

……

梅姐回到香港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张虹那去。这事能瞒着任何人，但张虹是不能瞒的，子明跟她就象是亲姐弟。

“这么严重？找找陈医生她妈妈啊，她不是香港最好的大夫吗?”

“没用的了，我找过，钟教授也认为没有办法”。

张虹呆坐了一会，才想起孙子明来。

“子明让我安排在深城了，他那样子一回家，肯定会露馅”。

是啊，这事得先瞒住娟子，得等她长大点心智成熟点，才能告诉她。

“帮我收拾东西，我带娟子提前回北平。香港是不能呆了，万一子明露出马脚，这事就不好办了！”

……

两天后，孙子明自己回了香港，虽然还和从前一样，但眉宇间有了丝忧郁。

“老五，娟子给你留了封信在书房，还有你要办的卡。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连个电话也不知道打回来”。

看了遍娟子的信，里面充满了对大学生活的享受，孙子明也略略松了口气。大学里朝气蓬勃、青春洋溢，象娟子这样的疯丫头肯定会过得很开心。

从书房里出来，三哥就催着他出门，兄弟俩还得去帮光仔买房子。三哥的眼光很好，这两天在公司旁边没多远的文汇路看中了两套公寓，以后也方便他和光仔上下班，住这还是有点远。

“子明，光仔你得多盯着点！这家伙脑子里好象跟常人不一样了，我也说不明白，总觉得这家伙好象跟原来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那家伙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祸，得让他有个正经事做，让他重新过常人的生活。两人出了公寓，到门口洗衣店叫上李嘉明，让她带着两人去找装修房子，正好来了辆大奔驰停在两人面前。

“表舅，你怎么来了？”

车上下来个精干、江湖气十足的汉子，两兄弟赶紧问好。

“光仔呢？”

“回广城接他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