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这法子不伤身体,他倒要瞧瞧这人能扛到什么时候。
聂无被折腾得涕泪交流、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然拔出塞在他口里的布团询问,他依然摇头,说没有人指使他。
到第六次,他趁着从双手从水里拿出来,急道:“我……说!”
蒋大人道:“放开他!带过来!”
衙役便将他拖到堂上。
聂无对上道:“大人,小人实在没受人指使,都是小人自己的主意。小人任凭大人发落!若不然,唯有一死!”说完,再次咬舌。
火辣辣的双手放在热水中十分难受,一旦将手从热水中拿出来,便没了那钻心的痛、麻、痒的感觉,甚至轻松舒坦,他便趁这机会咬舌,也不是真想自杀,不过想打断审讯而已。
他一动作,立即就有人上前阻止。
蒋大人无奈,只得停止用刑。
堂审到这,便进行不下去了。
蒋大人却没有判决,而是命人将谢吟月还押大牢,聂无也押入牢中,言明择日再审,然后宣布退堂。
自始至终,他都主导堂审进程,胸有定见。
可不等他退堂,外面鸣冤鼓“咚咚”被敲响。
那时清雅已经起来,回到大哥身边。
蒋大人便命周县令坐堂审理。
击鼓鸣冤的不止一人,且都告的是周县令:有告他儿子强占民女的,有告他侵占良田的,有告他霸占商铺的,有告他贪污受贿的……所有上告人都手握确凿证据,加上他在江明辉一案上失职。他这官儿算是做到头了!
蒋大人明知这些人来得蹊跷,也只有接着。
当下,他和湖州刘按察使商议后,由刘大人暂时接管霞照县衙,一面审理此案,一面将详情具书报给湖州布政使和巡抚大人,又通知景泰知府知晓。
周县令当场被摘除冠服。押入大牢。
退堂后。蒋大人回到驿馆。
才坐下,蔡铭投贴拜见。
双方相见,寒暄几句后。蔡铭便问起之前的案子,“据蒋叔父看来,那谢姑娘可是栽赃?”
蒋大人肃然道:“栽赃与否,要有真凭实据。岂可妄自揣测!”
蔡铭忙道:“叔父教训的是,小侄疏忽了。”
蒋大人又警告道:“此事贤侄还是少搀和。本官奉旨复审。是因为朝廷关心郭姑娘,只会依法判决,而不是凭印象,觉得谁心怀不轨便予以定罪。我知你此来有目的。看在蔡大人面上,本官提醒你:切莫乱插手,千万谨慎!”
蔡铭束手恭听。心里却想道:“只是没有真凭实据……”
但他却没有再问了,似蒋大人这样的官。谨言慎行已经刻入骨子里了,没有证据的情形下,是不会随意下定论的。
此后两天,蒋大人又换了几种方式审问聂无,并暗中调查他亲友街坊,希图从侧面突破,然终究无所获。
入夜,驿馆一房内,蒋大人对着桌上案卷出神。
过了很久,他掩卷长叹一声,似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