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胖乎乎的月亮挂在将暮未暮的天边,将周围的天空镀上一层淡淡的月辉,似乎在嘲笑着她的蠢样。
半晌,韶衣将表情扭回了平淡,淡定地收起了所有的震惊。
韶衣出身武林名门世家韶家,五岁那年被家里人人尊敬的老头子摸骨后,认为她是武学奇才,便在父母的欢送中,将她带到了深山老林去操练,过着比和尚尼姑还不如的清贫生活——老头子说这是一种煅练。一去便是十八载,直到她二十三岁那年,她终于武功有成,将老头子胖揍了一顿后,家族才允许她下山去历练——用家人的说法,该让她去祸害武林了,省得她祸害自己家人。
虽然被这个陌生的世界的一切都弄得快要崩溃,但是强大的心理自愈能力很快便让她淡定地接受了。
用弟弟韶光的话来说,她一定是脸部得了什么疾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让人火大地很想胖揍几拳。其实并非她太淡定,而是在山中十八年,老头子煅练她的方式太凶残了,她闯过蛇窟、深入过狼群、进过墓地、跳过悬崖、渡过大海……久而久之,让她觉得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再让她动容了。
当然,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后,她才发现原来世间还有很多能让她动容的事情,若是弟弟韶光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嗯,她也很欣慰,一定是自己见识太少了,两个太阳两个月亮什么的,一定是她这两年去的地方太少之故!所以,这次倒是让她涨见识了=v=
心弦莫名地一松,韶衣用树枝将柴火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
不过抬手的时候,便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偏首看了看,发现袖子上也有很多被割破的痕迹,掺杂着血色。回想了下,应该是在进入森林时,被那些植物攻击时留下的伤痕,先前精神一直绷紧着,又因为不是什么致命的伤,所以没有怎么注意,现在缓过劲儿来了,倒是觉得疼了。
韶衣查看了身上的伤势,发现这是自她十五岁以后,受伤最多的一天了。不过都是些不致命的皮肉伤,血多了点儿,擦擦就行了。豪迈的韶衣姑娘在不久以后才知道,当时自己“擦擦就行了”的行为,使得隐含着的omega信息素的血液唤醒了个叫alpha的强悍凶兽,差点被标记占有。
简单地将伤口包扎过后,韶衣舔了舔干躁的唇,她记得山洞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挺清澈的,那里的水应该能喝吧?
等韶衣折腾了一通后,两个月亮慢慢地升至半空中了,她端着用木头雕出来的简陋的木碗喝了口水后,打了个啰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气温变冷了。原本是接近暮春时的温煦的气温,现在却有种深秋的错觉。
很快地,韶衣发现并非她的错觉,而是气温真的在慢慢地降低,很快外面便是一片霜色,在柔和的月辉下,那些植物皆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霜色,整个世界变成了冰冷的冬天。
内力还未恢复,又逢这鬼天气,韶衣突然觉得老天爷又开始在考验她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默默地叨念着,韶衣将山洞里的柴火慢慢地添了上去,也不管会不会浪费,先保证周围的温度,不然两人都得冻死在这里。火光变得明亮,山洞也添了几分温暖,那些蔓延的霜色停在洞口边,没有蔓延进来。
在保持着周围的温度时,韶衣也时不时地查看着石床上的男人的情况。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他回来,可不想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气温夺去了他的性命。他的伤势挺重的,估计晚上时发烧。
果然,月亮升至中天时,整个世界变得冰冷,床上的男人开始发烧了。
韶衣认命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沾了水,覆在他额头上,简单地给他降温。看着他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庞,韶衣无能为力,接下来只能靠他自己抗了,若是抗得过来,便是他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