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尚之信虽是脾气暴躁之人,但却不是头脑愚笨之人,知道明军援军的到来更加使得己方士卒士气消沉,也使新会城的太平军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第一次领军就遭受重大失败的打击。因此明知撤兵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可是让他开这个口却是千难万难,尤其是被部下们强逼着撤兵,回去之后肯定会令得他这世子威信大失。
此时尚之信已是大为后悔,早知明军有援军到来,方才就该顺了班志富的劝言就坡下驴,如此回去之后也不会被人耻笑是见到明军援军就望风而逃。至于这个会耻笑于他的人,尚之信认定就是他的弟弟尚之孝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脸上阴沉不定,心中纠结良久后,尚之信知道自己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他无奈深了口气,扫视了一众让他撤兵的将领,险些脱口而出同意撤兵,但却鬼使神差的愤然说了一句:“不过来了支明军水师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自随我父王出辽东南下这么多年,何曾见过明军水师能胜过我旗下大兵的!现在可好,一个个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却是被吓破了胆,一口一个要撤,如此胆怯,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平南藩下无勇!”
秦国成见尚之信都这时候了还说这等废话,不由气得叫道:“殿下,非我等怕了那陈奇策,也非我等敌不过江上水师,实我军现下已无法再在此地多坚持半刻,军中实情殿下难道不知吗!”
见秦国成也急了,尚可远唯恐尚之信也如对班志富般怒斥于他,忙上前接过话头道:“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况此番我军也未必就是败了,只是受制于粮草不济而矣。臣以为殿下不若就此退兵,等来日补齐粮草后再率大军攻打新会。这太平军不过乌合之众,想要灭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没必要在这坚城之下徒损兵将。”
“唔”
族叔的出面让尚之信心头犹豫,寻思是不是就此下台,却见靖南藩下都统耿仲德突然朝自己一拱手,然后说道:“平南世子殿下若不愿退兵,末将无语可说,但末将所率乃是靖南藩下兵马,此番不过是听从我家王爷之命协助世子殿下攻打新会,现下军中已经断粮,为我靖南藩下将士计,末将决意领兵回返广州,还请平南世子勿怪!”
“耿都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临阵脱逃吗!”尚之信大怒,喝骂道:“耿都统莫非以为靖南王麾下的兵马就不是我大清的兵马!”
耿仲德却是不惧尚之信的暴怒,神色平静道:“靖南王麾下兵马自然是大清的兵马,不过据末将所知,朝廷令我家王爷同平南王一起南征可从未定过主次,因此我靖南藩下是走是留,全由我靖南藩下自决,平南世子可不能代我家王爷决定我等去留!”
“耿仲德,你敢!”
尚之信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秦国成、尚可远等平南藩下将领也都是人人生怒。身为平南藩下将领,他们如何能容忍靖南藩下的人对世子如此无礼,纵然对方的做法很可能会逼使世子撤兵,但依旧不能让人容忍。
耿仲德却是不惧平南藩下诸将怒目,垂手而立看着尚之信说不出的坦荡。
局面僵持之时,突又有人轻咳一声,众人看去,却是总督衙门督抚标兵参将胡启立。
胡启立略有愧意的看了眼平南藩下诸将,尔后对尚之信道:“末将身为督抚标兵参将,自随殿下出征以来每战必先,从不敢落后一步,只今日这局面实是不利我军,总督大人将标兵交给末将统领,那是对末将的无比信任,因此末将断不敢辜负总督大人期望,将督抚标兵在此葬送,因此末将也决意退兵,还请殿下见谅。”
话音一落,平南藩下诸将自然是嗡嗡一片,不胜愤慨。尚之信更是不怒反笑,看着耿仲德和胡启立冷笑道:“原来耿都统早和胡参将一起打定主意要走了,好,好,好得很,既然你们要走,本世子我便让你们走,省得人家说我尚之信无勇无谋,不通人情,徒有一身戾气!”说完,竟是不顾诸将还呆在那里,甩袖而去。
“对不住诸位了!”
尚之信离去后,耿仲德和胡启立朝班志富他们一拱手,二话不说也带人离去,显是去准备撤兵的事。
平南藩下诸将你看我,我看你,均是无语。耿仲德和胡启立这一走,军心更是动摇,此刻也容不得世子殿下不肯撤兵了。班志富和秦国成打了个眼色,将诸将拉到一起商议起来,却是要背着世子殿下强行撤军,事后平南王和世子问罪起来,皆由班志富和秦国成担当。
有班、秦这两个跟随平南王几十年的老臣做主,诸将自然没有异议,三言两语便将撤兵事宜定了下来。为保险起见,班志富和秦国成去向世子通传诸将商议结果,尔后由班、秦二人强行将世子带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