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如白苏也意识到气氛不大对了,一时讷讷不敢言,生怕再惹贺云楼生气,要知道每次他犯病,受苦的可都是白苏,毕竟于管家可不敢将责任归到自己主子头上,这种情况下,自然要拿白苏开刀。
看他不言不语地垂着脑袋跪在那里,贺云楼心里有气却偏偏发泄不出,只冷哼出声,对白苏道:“你过来。”
白苏走过去,跪到他的轮椅前,直起身子和贺云楼对视。
这是贺云楼立下的规矩,他常年坐在轮椅上,又不喜欢仰着头看人,所以但凡身边人想要和他交谈,就必须跪下。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贺云楼是比律法更加崇高的存在,比之古代的帝王也不差什么了。
贺云楼倾身,用略带些凉意的手指轻柔却强势地挑起白苏的下巴,轻道:“我不会娶其他女人的。”语气虽淡,却隐隐带着些解释的意味。
当然,白苏可不认为高傲如贺云楼会向一个仆侍解释什么,他也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反而有些困惑,“不娶主母吗?其实卫七说得没错,先生现在是需要一个继承人……”
贺云楼额头青筋直跳,被他气得胸口都开始隐隐泛疼了,他抽回自己的手指,忍了半天还是气不过,冷声道:“今天的晚饭别吃了。”
听此噩耗,白苏是真的要哭了,他现在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饭量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饶是不断胡吃海塞也常常在半夜被饿醒,结果贺云楼还要断他的口粮,真是丧心病狂。
白苏正在慎重思考着如果抱住贺云楼双腿痛哭的话,能不能动摇这死变态的决心,就听到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敢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贺云楼的只有一个人。
白苏看了一眼贺云楼的神色,起身将门打开,果然看到神情严肃面容古板的于管家,他径直越过白苏,来到书房中央,躬身垂首,“先生。”
于管家待在贺家几十年,是个知道轻重的,断不会拿小事烦他,贺云楼深知这一点,便将满腹的烦躁丢开,问道:“怎么了?”
于管家答道:“刚才保镖巡逻时看到靠近岸边的水域里漂着什么东西,打捞上来一看,才知道竟然是个陌生男人……”
贺云楼皱眉:“照以前的规矩办事就好,怎么还来问我。”
所谓规矩就是指将这些意外打捞上来的陌生人送回大路上,前提是ta能提供一笔丰厚的酬劳,否则的话,呵呵,岛上有的是工作分派给这些人。
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淡不满,于管家也有些无奈,惶恐解释道:“这次打捞上来的男人情况有些特殊,他的身手特别好,岛上的保镖根本制不住他,现在卫七正往那边赶呢,所以我来问问先生的意思,要不要加派人手过去,还是放任他离开?”
岛上的保镖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在体能和格斗方面丝毫不输于特种兵,一般人对上他们根本讨不了好,对方既然能占到上风,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贺云楼一直闷在书房里,看了这么久的文件感觉也有些倦了,正好想出去走走,闻言便道:“推我过去。”
这句话是对白苏说的,奇怪的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反应。
贺云楼偏首,看到白苏一脸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间甚至渐渐染上几分急切和惶恐,他颇感兴趣地挑起眉头,微提高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白苏回过神来再看向贺云楼时,目光已经变了,这几年间他待在岛上艰难求生,每天自顾不暇,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出了一丝错漏就身首异处,根本没机会去想原书的剧情,以至于刚才听到于管家的那些话时,顿觉一道晴天霹雳。
他怎么就忘了,正牌攻可是马上就要出场了的。
迎着贺云楼疑惑的视线,白苏微微一笑,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外面风大,先生还是待在房间里吧,我们到晚上再出去,行不行?”
“嗯?”贺云楼纯黑色的眼眸中似乎暗沉光芒涌动,他也报以一笑,在白苏双眼亮起来的瞬间,坚定地摇了摇头,慢条斯理道:“这恐怕不行。”
白苏有些泄气,沮丧地上前一步,推着轮椅往外走,心里暗暗祈祷卫七现在已经把正牌攻秒杀,嗯,最好能把那家伙揍得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对着一个面无全非的猪头脸,我看你还怎么一见钟情!白苏默默腹诽着,嘴巴也没个消停,一路上喃喃有词的小声絮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