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在半个时辰前!”
那边的杨倓、杨侗两人没有如陈雷那么淡定,他们满脸的震惊表情。来的路上,他们对金堤关的战事也已经有十分的了解,河北军四月王日三路汇合金堤关下,兵马十万。而金堤关是李密苦心经营的要塞,更驻有精兵五万,大将邴元真镇守。河北军兵虽多,可打的是攻城战,二比一的兵力对比并不多。可河北军居然只用了三天,三天就拿下了。
“这怎么可能,三天时间就攻破了金堤关?”杨侗也是在东都坐过皇帝的人,对于洛阳附近的金堤关可是十分的了解。
陈雷笑了笑“要不是陈王不愿意伤亡太大,三天都已经有些久了。诸位殿下,我们还是也赶去金堤关吧。”
在金堤要塞将军府大门的青色台阶上,聚集了高高矮矮的魏军军官近百人。他们穿着红色的战袍,头盔的各种颜色盔缨代表着他们的官职等级,身后披着红色或者银色的斗篷。几面魏国的军旗丢在地上,军官们的鹿皮军靴胡乱地踩过,红色的绸子上留下了沾泥带水的黑色脚印,肮脏,凌乱。
在人众的最前面,邴元真双膝跪地,双手捧着金堤关镇守将军的印信,脑袋压得低低的。眼见陈克复接近,他弯下粗壮的腰身,两手趴地,以头磕地。他身后的魏**官跟着磕头,上百人一排排地跪倒,各种颜色的斗篷如同波浪一样起伏着。
金堤关的守军向河北军投降,代表着洛阳已东的河南六郡彻底的划入了陈破军的统治之下,再无一地抵抗。一时间,河北军官兵和围观民众都有了种眼看历史在眼前发生的震撼感觉,将领们自发地簇拥在陈破军身后,没有人出声。
邴元真颤抖、空洞的声音在寂静的大街上回荡:“罪将邴元真恭候陈王殿下!谨献上金堤要塞以弥补臣罪孽之万一,还望殿下宽宏大量,不要计较罪臣以往之冒犯,今后罪臣将忠心侍奉殿下,与李密再无关系!”
在李靖和罗艺两位统帅的左右拱卫之下,陈克复稳稳地端坐在马上。他俯视着李密的心腹大将跪倒面前,胸口涌过了一股热流,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感到的是征服者的昂扬快意。稳定了下情绪,他说:“邴将军,识时务者为英雄,顺应潮流方为大势,这次做的好,以后也希望你能继续为我军效力。”
“罪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邴元真响亮地喊道,魏军军官们也参差不齐地跟着喊:“愿为殿下效劳!我们弃暗投明了!”
街道上响起稀稀落落的笑声。弃暗投明?陈克复一晒,但笑容隐藏在面容之下无人能见,他很宽容地摆了下手:“都起身吧!诸位回将军府休息。请放心,我军历来宽待俘虏,各位不必担心人身的安全。”
邴元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战将,金堤关中的五万隋军也都是不错的精锐兵马。不过对上陈破军及河北军,就注定了他们失败的命运。十万河北军,加上那些一路被俘虏来的二十万魏军战俘,河北军四面围攻,不间断猛攻三日三夜。
这样的攻城激烈度,是前所未有的。特别是河北军还有诸多专门用来破城的火药武器,及工兵部队。能坚持三日三夜才破城,邴元真和那五万守军,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也许如果不是有城中黄君汉的老部下趁着守军疲惫不堪时做内应,他们还能多坚持些时日。不过金堤关被四面包围,李密根本不能来援,再多坚持些时间也依然是同样的下场,没有什么意义。
依靠着城中黄君汉老部下的内应,河北军终于在攻城三天后打开了突破口。缺口一打开,就再也无法挽救这股狂澜,面对着城外如海洋一般的三十万人,城内的守军早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城池防守缺口一打开,他们不过再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被迫退入城中。
邴元真想打巷战,坚持到最后一刻,以报李密的知遇之恩。只可惜,新生的魏国并没有得到所有将士的忠诚,在内应的煽动下,少部份的魏军军官突起发难,围住了邴元真等高级将领。最后无奈之时,邴元真才不得以投降。
午后街道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行人稀少。一队骑兵护卫着陈克复,从要塞中心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经过“滴答滴答”的清脆蹄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陈克复暗笑。他深知农民军的特性,他们身上更多的是农民的散漫,而缺少军队的严明纪律。
农民军积聚起来很快,可是散起来同样的快。如果形势有利,农民军就会如狂风卷境,而如果形势不利,农民军就很难坚持,总是胜利来的快,失败的也快。没有后继力与坚强的意志,往往是农民军最大的弱点。
河北军攻打的越猛烈,兵马展示的越多,守军的意志也就越弱。这也是他把二十万降军全拉到了金堤关下的原因之一,三十万人摆在城下,不打就已经先让城中的士气跌落到了最低点。
骑兵开赴城市中各处,在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很多魏军士兵。魏兵风纪极差,不时见有醉熏熏的三五成群的士兵地游荡在大街上,不见有军官出来约束他们。空气中迷漫着浓浓的劣质酒味。看到大队河北骑兵经过,魏兵有人呼叫、有人破口大骂,有人远远地朝河北队伍投掷石头和杂物,更多的却是表现出一副麻木的呆板表情,无动于衷地坐在街边喝酒,没有人上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