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河惊异的发现,那短暂的一眼之中,竟仿佛含着要他觉得异样的哀求和苦楚的绝望。
本来这一场婚事就来的突然,而这岑安更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尤其她这样的出身,徐长河他们原本都不待见她,只觉得景予八成是被人算计了栽了。
可这一刻,这些想法,忽然就在徐长河的心里烟消云散了。
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儿,显然,是那样的不期待接下来的洞.房夜。
而这段时间的偶尔接触,徐长河更是发现,这个女人,没有任何觊觎景予的地方。
一个无欲无求看着单纯至极的女孩儿,若说是她算计了景予,竟好像是怎么都说不通了。
“不是说要走么?”
赵景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来,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徐长河倏然的回过神来,他一个激灵转过头,却正对上赵景予的目光。
无波无澜的,却偏生有些幽深晦暗,竟是让徐长河忽地打了一个冷颤。
“走了走了。”
徐长河只觉得心口咯噔一声,赶紧招呼几个哥们儿出去。
赵景予却又淡漠的垂下了眼帘,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了。
徐长河临关上门的那一刻,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岑安却已经端了茶盘转过身去,他只看到一个过分瘦弱的背影,带着一点怯弱和孤勇,缓缓向着景予走去。
门已经关上了,徐长河莫名的觉得有点不舒服。
哥们儿约他继续去寻.欢,徐长河却推辞酒醉头疼拒绝了。
他自然不是因为一面之缘就对她有了什么绮思幻想,只是,莫名的,因为她那一个带着绝望的眼神,心里不舒服起来。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少爷公子哥们,什么女人没见过?上到千金小姐名媛淑女,明星嫩模,下到外围圈子里的那些出来卖的高级小姐,谁没玩过百儿八十的?
装模作样的见过了,欲擒故纵的见过了,故作清高的见过了,但最后都会原形毕露,可今日,徐长河却觉得,他们大约是真的看走眼了。
若说算计,真正算计着的,大约是景予吧。
也是,他那样自来阴狠城府又深的性子,也只对他们这些自小长到大的发小会真心,对于别人,赵景予从来都是利益为重。
而女人,大约永远只能是玩物和棋子。
“真是没想到。”赵景予忽然坐直了身子,他晦暗幽深的眼眸凝在岑安的脸上,没有去接那茶盏,却是紧紧扣住了她细瘦的一折就断的手腕:“就你这样的货色,却还能见一个就勾.引一个!”
岑安只觉得自己快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她原本已经退无可退,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也认了命,可面对赵景予,面对他这样的嘴脸,她最想做的,却还是恨不得将这一杯热茶兜头泼到他的脸上去!
“衣服脱了!”
赵景予忽然松开她的手腕,复又躺回沙发上,可那隐在光影迷离之中的冷峻容颜,却仿佛是出世的撒旦,蕴着无边无际的森冷和让人胆颤心惊的阴狠。
“怎么?不愿意?”
赵景予摸了摸下巴,斜靠在沙发上,望着她忽而阴恻恻的一笑。
岑安知道,这一场婚事,她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赵景予也亦然。
若非为了他自己的名声,若非为了整个赵家再进一步,他哪里可能会娶她?
她心里含着不得不嫁的委屈,可他心底,亦是含着不得不娶的愠怒。
而这怒要怎样去宣泄?那也只能是发泄在她的身上。
“赵景予,不如我们谈谈。”
岑安也是害怕的,恐惧的,与赵景予对比起来,她压根就是一只随意就能被他给捏死的蚂蚁,她怎么会不怕?
可是事到如今,却是怕也毫无作用。
那不如就干脆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譬如说,他们以后可以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再譬如说,他们就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他想找多少女人都行,想怎样胡来都可以,就是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