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知道,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她,如今的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粒不值得挂怀的弃子。
她没有难过,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如此,是不是说明,他和她的婚姻关系,很快就要解除了?
可岑安却更加知道,赵景予这个人又有多么的独断专横。
“师兄,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不愿,让梁宸卷入她和赵景予之间的是非里去,就算梁宸不肯放手,就算,她的心里还有梁宸的位子,可这一切,也要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去考量。
梁宸却是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只是安安,你不许再赶我离开,我会一直守着你,谁都不能让我离开你半步。”
岑安有心再劝,但梁宸执拗起来,也是执拗的可怕。
她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可在不久之后,她却恨极了自己的妥协。
人总是这样,爱存着侥幸的心理,哪怕在怎样凶险难以对付的人面前,都还是要存着一丝丝的侥幸,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最坏的可能了呢?或许,就是最顺利的一种解决方式呢?
所以命运,就要用它的残酷,来教导人们的幼稚和可笑,从不手软。
许是因为梁宸的陪伴,也许是天气逐渐的变暖的缘故,岑安的病渐渐的好转了,从最初的不能下床,到如今,已经是和从前差不多,****都能外出散步半个小时了。
不知梁宸是真如他自己所说正在休假,还是他隐瞒了一些什么,但他却真的留下来,没有再离开奉化。
岑安试着问过他,梁宸只是笑:“人生总有取舍,只要我自己觉得值得,就足够了。”
那将近一个月的相处时光,大约是岑安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春光明媚,白日里她和梁宸结伴出去周边游玩谈心,到日暮的时候踏着夕阳回来,他有时候会给她一个手编的花环,有时候,就是一捧颜色各异的小野花,随手采来,却是满满心意。
疗养院里的人们渐渐发现,原来,岑安并不是从前那样少言寡语的性子啊,原来,她笑起来的样子,竟然也是那样的烂漫和可爱。
只是二人,到底还是恪守着男女之间的本分,并没有逾越雷池半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君子之交,让他们想要生出什么龌龊的想法,都不能。
再者,赵景予的电话都打不通了,明摆着已经不愿意再去理会她的事情,谁又会去自讨没趣呢?
也正因如此,倒没人对两人说三道四,又因为梁宸这人实在是太讨人喜欢,时间久了,大家竟是相处的还不错。
这期间,甄艾曾经千里迢迢来看过岑安一次。
她曾想过不顾一切带岑安离开,可后来,却在看到岑安那样幸福的笑容时,放弃了那个念头。
岑安和她心心念念的学长终于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觉得开心和满足?
陆锦川告诉她,赵景予已经和宋月出订婚了,大约不久就会宣布婚讯,那么,岑安这边,想必很快就会恢复自由身。
甄艾想到这些,就觉得心中高兴,她过的再苦,可陆锦川一心一意只爱着她一个人,终究,她还是比岑安幸运了太多。
只是幸好,如今有了梁宸。
甄艾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岑安这样的笑脸,带着一点羞涩,却是双瞳明亮逼人,她站在梁宸的身边,微微低着头,梁宸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的嘴角就一点一点的翘了起来。
真好,真好。
“等到时候你答应我了,我就带你去苏州,我爸妈退休之后,就搬到了苏州和我一起住,我带你去见他们……”
梁宸的声音,总是温柔又清和,岑安听的脸色羞红,扭过身去:“我才不去。”
“为什么不去?”
梁宸最喜欢她这样子,口是心非的小姑娘,要他怀念起他们之间那么美好的曾经,要他会慢慢的忘记她经受的那些腥风血雨,他也希望,她能早一点,全部忘记。
“为什么要去?无缘无故的,见你爸妈干什么呀。”
“怎么无缘无故了?你不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梁宸故意调侃她,岑安一下扭过身来,气鼓鼓的望着他:“我很丑吗?”
“不丑不丑,在我眼里,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儿。”
“师兄,你现在真是油嘴滑舌!”
岑安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还不忘记嗔他,梁宸脾气那么好,自然是丁点都不会生气,不管她怎样,他说话的语调都不会变一下,自始至终的温柔。
“要不要回去?”天色不早了,黄昏已经降临,天空像是画家的调色板,烧红的云朵,仿佛就在她的身后。
梁宸把一个柔嫩枝条编成的小花环戴在她头上,碧绿的枝叶上,点缀了几朵小野菊,分外的清新可人,岑安笑的眼睛弯起来:“好看吗?会不会有点装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