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从梵蒂冈宫出来之后,三人辞别本地官员,乘车出了此地最负盛名的餐厅。
晚上从罗马出发的飞机时间还早,他们尚有空闲好好享受一顿丰富的晚餐。
坐在定制皮椅上,卓风晃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冷云溪和峤子墨静静地吃着晚餐,“你堂兄最近三个月都没见到他人影,你就不担心他也被牵扯进去,突然‘请’去协助调查?”自从冷云溪那天晚上和他们一起离开后,她那个堂兄就突然销声匿迹了。本来,带着她出国,不过是他和峤子墨出国访问时顺便帮个忙,倒是没想到,她呆在国外竟然如鱼得水。三个月了,和他们这两个大男人呆在一起仿佛一点都不介怀一样,如果不是他神经还正常,他简直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早就和他们关系姣好。
云溪手中的刀叉略略一停,眼睛微微挑起,看了他一眼,身边的峤子墨似乎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依旧保持着极其尊贵的进餐姿态。
卓风想问的当然不是她的堂兄,而是冷家如今这番景象下面藏着什么。
有乔老那样的人撒下那么大的网,詹家又同时也搀和了一脚,若是冷老爷子依旧还是原来的位置倒还有转圜的余地,问题是,冷家最坚固的那面大旗因为当年的愧疚一直保持缄默,所有之前走得近的“朋友”如今正隔岸观火,在这个时候,冷家竟然一点坏消息都没有传出。“协助调查”依旧还是“协助调查”,并没有转为“罪名”,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一般人,一般能力根本做不到!
冷家的家产都被封了,在香港注册的那家娱乐公司自然和冷氏、张氏两大企业一样,早已没有了资金流。她和冷偳既然没有被“请”走,也翻不出什么天!这是整个北京城所有人共同认定的事实!
可就在这样的事情面前,越发显得她太过冷静,仿佛整个家族,所有亲人的未来都毫不在乎一样。
难道就这样跟着他们两个永远逃避?即便原来是天真无知的豪门大小姐,经过詹温蓝那一出,怎么还会相信天下间会有人这样无缘无故地对她好?
闪烁的烛光下,云溪的指尖在桌布上轻轻滑动。卓风的眼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丝毫不肯移开。
她笑了笑,眉目间竟带着几分惊人的妩媚。“大公子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为什么乔家和詹家都突然停手的原因?”
卓风哼了一声,让她继续往下说。
“这世上,男人追求的不过是权、财、色。冷家有钱,光是公司就有不少,问题是,我们无罪,钱理所当然是我们的,我们有罪,钱也归了政府国家,要求财,没有人会这个时候动手!至于色吗?这世上绝色有容易到手的女人太多,没有人会为了这个花这么大的功夫。所以,排除过去,不过是为了权。人上人,权上权,大公子是聪明人,难道现在还猜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她这话说的云里雾里,若是不清楚内幕的人,怕是要被她话题一下子绕得老远。
卓风却一下子抓住了关键。
“权”。
钱财和美色都摆脱不了冷家的困境,只有手中有权,而且权利一定是大于乔家和詹家才有这个能力从中插手。
冷云溪虽然没承认到底是谁帮了她,但她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道的事情。
卓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低头进餐的峤子墨,以冷老爷子的性格,虽不还手,但也不会让自己一家子处于这么被动的境地。事先已经提早向他和子墨打过招呼,若有万一,一定要护住家里的这两根独苗。却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动手,竟然已经有人捷足先得。
既然明白对方心里有底,卓风保持该有的绅士风度,也不再多问,脑子里却是将北京城数得上数的人都转了一圈。
云溪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只是浅浅地勾起手边的酒杯,送至唇边。
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当着那两人的面,她被詹温蓝带走,却突然失踪,以萧然和陈昊的精明厉害,估计不过是两个小时就能追到当初那条河边。无论是那时枪弹留下的痕迹还是她和詹温蓝在那河边留下的脚印,只要看到这些,那两人就可以将一切可能的情况猜的*不离十。剩下的调查,只要顺着这条思路,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真是算起来的话,乔老那天若不是太过心急,竟然暗中开枪,如今也不会弄得这么被动。
当时,她假装中枪,却是用的一包血浆使诈。留在草地上的鲜血只要有心,一定能检测出并不是她的血。
詹温蓝怕是被她当时那场“诀别”弄得心魂不宁,早已失去理智。当晚只要没有留意那鲜血,那两个人就绝无可能让他再从这里查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无论是萧然还是陈昊都已经经历过她一次死而复生,对于这种攸关生死的事情,怕是绝没有人比他们更谨慎小心。
只要知道那血不是她的,别说是护住冷家,怕是乔家和詹家,他们也会做足功夫。
她从刚出社会进入萧氏之后就跟着这两人的身后做事。随着萧氏的规模势力越来越大,她的手腕也随之变化。
虽然很残酷,但事实是,若说她是最了解萧然和陈昊的人,那两人亦是最清楚她心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