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柔挂了电话,长长的吐出压在心底的一口郁气。
如果自己早些勇敢,这些年会不会过得更自在,会不会更从容。她不知道,只知道被逼无奈走到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软弱可欺的她。
下了楼,周泽光着膀子跟沈依依在院子里拿着水枪玩耍,先前画的画全被水给打湿了。
沈嘉柔手里拿着一张垫汗巾,笑着招呼沈依依:“沈依依你过来,身上都汗湿了,我给你换下汗巾。”
“好!”沈依依抱着她的水枪,颠颠跑过去。因为出汗,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玩疯了吧你。”沈嘉柔笑着帮她把汗湿的头发撩起来,抽出她背后的垫汗巾,重新换上干爽的。弄完,她抬起头看同样也出了身汗的周泽,语气似嗔似怨:“你看你也一身汗,上楼去洗洗。”
“好。”周泽眉眼带笑的凝视着她:“等会去一趟宠物医院,把小狗接回来。”
沈嘉柔今天笑的和往常不同,之前她整个人好像蒙着一层雾,灰扑扑的,就是笑也总透着一股无助,还有暮气。但是刚才她冲着沈依依笑时,那双眸子说不出的灵动,跟湖面的波光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泽看得有些失神,直到沈嘉柔绵绵软软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快上楼洗洗,一会太阳升高了,会很热。”
“好。”周泽笑了笑,路过她身旁时,自然而然的搭手到她颈间捏了下,脚步不太平顺的进了客厅。
过了一阵,周泽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一把将沈依依举高,让她骑到自己的肩膀上:“拿好爸爸的手,骑马马去看狗狗。”
“依依有马马骑了,爸爸你快走!”沈依依高兴大叫:“马马快跑。”
周泽见她高兴,反倒不着急出门了,而是在院子里跑起来,不断转圈圈。
沈嘉柔看着他们两个在那疯,也跟着开心的大笑起来。
对周泽来说,她笑的样子真的好看,像似三月的柳絮,柔柔的随着风儿飘散,渐渐落满了他的心湖。
沈依依的笑声很大,软软糯糯的嗓音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旋,一双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不到丁点瞳仁。沈嘉柔喊了两句,不见他们停下,索性就不管了。
这段时间,因为每次出门都是跟周泽一起,沈嘉柔和周围的邻居渐渐熟识,也知道了许多关于周泽的事情。每个人和他都很熟,言语中却又透着敬畏。
故事太多太杂,沈嘉柔有些记不清,反倒是周泽亲口和自己说的话,深深刻入脑海。
他说,人和人的关系是此消彼长的。你足够强大,便无人敢随意欺凌,相反,你越退缩,得到同情远比践踏来的少。
同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情感。人人都有,却未必人人都愿意展现。
一周的时间不算太长,可对沈嘉柔来说,这七天是她二十多年来,感觉过得最真实最放心的七天,也是最煎熬的七天。
韩林哲始终像根刺,横亘于周泽和她之间。
而今天,她终于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即将到来的自由生活。
正想的出神,周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抬手搭上她的肩膀,笑问:“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没,你的伤不要紧吧。”沈嘉柔拉回思绪,脸颊发烫的垂下头:“要不把孩子给我。”
周泽垂眸扫一眼她瘦小的身板,眼底笑意渐深:“不用,她才多沉。”
“爸爸,快去要狗狗回来。”沈依依双手抱着周泽的脑袋,高兴的直晃腿:“爸爸快跑。”
“好,我们这就去把小狗接回来。”周泽抓住她乱蹬的小腿,侧眸冲沈嘉柔笑:“走吧,店子已经看好了,今天过去签了合约就可以开始装修了。”
沈嘉柔点头,动作略显生硬的帮他把皱起的t恤拉平。
周泽又笑,抓着沈依依的两条小腿,迈开步子往大门走。
沈嘉柔抬脚跟上去,想了想又说:“我明天要回霖州处理一些私事,孩子留给你可以吗。”
“机票定了吗?”周泽答非所问:“晚上能回来吗。”
“晚上一定回来,机票我过一会定。”沈嘉柔听出他话里的不舍,眉眼间瞬间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怕我不回来啊。”
“不怕,因为你不会不回来。”周泽说的异常笃定。
沈嘉柔的心跳有些快,乱糟糟的冲击着胸口:“不会不回来,你等着我。”
“唔……”周泽轻轻的应了一声,眯起眼眸望向远处的天空。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变得如此婆妈了。是因为沈依依对自己的依赖,还是沈嘉柔无微不至的体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些年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老宅里终年冷寂,也习惯了身边各式各样来去匆匆的女人。
能让他惦记着的,除了沈嘉柔没有别人。
一路说笑着来到宠物医院,周泽把沈依依从肩膀上抱下来,让她自己上一边玩,自己则领着沈嘉柔去见兽医。结果兽医在忙,两人只好先去看小狗。
小狗被照顾的很好,睁开眼后看着胖乎乎的,一个个都像肉球一样柔软。
沈依依在店里转了一圈,挤到他们中间,眼巴巴的问:“爸爸,我可以抱抱吗。”
“可以,你想抱哪一只。”周泽伸手到箱子里,随便捧了一只出来:“这只怎么样。”
“可以。”沈依依高兴的抱到怀里,仰起小脸笑眯眯的说:“它像果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