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纷乱中,红发大汉一声大喝:“都别吵,听达生说。”
帐中众人齐齐闭上了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胸膛急剧起伏,努力喘息的郝达生身上。
郝达生再次睁开眼,也许是之前服下的丹药到了作用,他觉得胸腹间的窒息与闷痛都减轻了一点,不再连说句话都要拼尽全力了:“那时……我已经,重伤……两个人影,一高,一矮……”
“重伤后看到的?肯定不是幻觉?”红发大汉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那两个人,很强大。”郝达生的眼中,现出无法扼制的恐惧之色:“那是我从不曾感受过的强大,他们从百米外走过时,我识海中的神魂、都在颤悚,让我感觉……感觉……”
也许是回忆的冲击大大,本就重伤的郝达生僵硬的身体陡然一软,昏了过去。
“达生!”红发大汉心中一惊,急忙弯腰将手搭在了郝达生的颈间,微弱却不曾停息的跳动让他心头一松,直起腰冲几个抬着达生的黑衣修士摆了摆手:“神魂受损,抬下去好好救治。”
抬脚走回原位,红发大汉双眉紧皱:“如今冀、神、雍三洲大战已歇,剑石峰上的剑石又无法靠近,大家来商量商量,我等该何去何从?”
一个头戴黑色兜帽的修士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照我说,跟在冀、神二洲修士的身后冲神墓去便是,若那里面真有远古神魔真身,就抢过来,就算没有,那神墓中总该有些珍稀神物才对,此时不抢,难道等冀、神二洲的修士都认主后再去抢?”
一声嗤笑声从一个头戴玉冠,身着宽袍的俊美修士口中发出,他眼带轻蔑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整个身体都藏在黑色披风下的兜帽修士,不屑道:“像条疯狗一样看到一点肉就扑上去抢,果然邪修就是邪修,改不了的德性。”
黑色拨风一阵轻颤,带着怨毒的沙哑嗓音自兜帽中传出:“卫潮生,别以为被圣尊招见过,你就比别人高一等,圣尊可是说过,此次大战不论道、魔、邪,只要立功他老人家不计出身俱会赐下圣丹,界时,大家蜕去凡骨全都一样,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能比我列胜一筹?哼,你自己被师门庇佑得太久变得胆小如鼠,有机会也不敢冲上去,难道还不让别人立功?”
“黑蛮!”一声暴喝自卫潮生口中吐出,想到这个害死了他无数师兄弟的低下邪修会走出泥沼,和他一起堂堂正正站在天地之间,卫潮生就抑止不住胸中的暴怒,一张俊脸也涨得通红,他猛地自座位上站起身,冲着双眉紧皱的红发大汉一抱拳:“我青洲道修素以紫云门为首,何去何从,全凭李望兄一言决之。”
红头发的李望目光一扫大帐,见帐中众修士全都看向他,左思右想,他重重一握拳,正准备下令,挂在他胸间的一枚玉牌突然一阵狂震。
李望一愣后不敢怠慢,飞快取下玉牌捧在手中开始持续向其中输入灵气。
一个盘坐的雾状身影自玉牌中显现,悬浮在大帐之中,端座的雾状身影扭动了几下后,脸上现出了一双明亮眼睛。
“神霄宫盗季圣尊、魔云宫墨祀圣尊神念被灭,据本尊推算,神墓中必然已生大变,你等速速前去助神、冀二洲修士一臂之力,力求取得神魔真身的毛发血液,只要有了毛发血液,合我五大圣尊之力,必能将神魔真身移出远古先民禁锢的百族战地,界时,立功之人,都有厚赏。”
说完这些话,雾状身影飞快缩小,最后飞回到李望手上,浸进了玉牌之中。
直到此时,帐中众修士才自愣怔中醒过神来。
“天啦,是紫云圣尊,我居然亲眼见到紫云圣尊了!”
“圣尊伟力,果然宏大,居然完全无视了百族征战之地外远古先辈们立下的禁制,直接与弟子通话……圣尊不愧为圣尊。”
“圣尊出世,神魔真身亦随之现世,为了长生,此等大机缘我等一定不能错过。”
“神魔真身……如果得到神魔真身……”
……
“安静!”李望一声大喝,制止了帐中因为激动而沸腾的修士,他目光威严地一扫帐中停下喧哗的诸人,沉声道,“各派领队都保管好圣尊赐下的圣器,界时在能否在神墓之中困住远古神魔,就全看大家了。”
“我等必然全力以赴。”帐中修士轰然应喏。
“大家下去准备,天一亮就出发。”
…………
剑石峰顶,比一座篮球场还大的巨大的剑石前,玄月抱着金月,紧紧跟挨在辟的身边,以避开自剑石上散溢出的强大排斥力。
玄月一只手紧张地捏着金月的尾巴,一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一脸怅然之色的辟,自从到达峰顶,看到发出莹莹明光的剑石,辟就一直保持着这幅神情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害得她一点动静也不敢弄出来,就怕惊扰了他。
在剑石前站了足有一刻钟时间,辟终于有了反应。
“万千生灵的信念啊!”
辟轻叹一声,轻轻拍了拍紧挨着他站着的玄月,收回手时,自他身上传出一阵骨节的暴响,眨眼间,二十米高的神魔真身出现在剑石之前。
辟轻轻一抬脚,迈步踏上剑石,阖目盘坐在剑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