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生气,裴喻寒就越乐不可支,笑呵呵地解释:“因为这簪子就是在我这里订做的,并蒂莲花是阿宁亲手所绘的图样,绘了好几个晚上都没合眼,他还特地找我帮忙,请来名匠师傅照着图样打造。我是没料到,他肯为了一女子如此上心。”
冷念恍然大悟,裴家就是做玉石生意的,最好的翡翠晶玉拥有尽有,难怪纪攸宁会找他。不过听说那是纪攸宁专门为她,熬了好几宿才绘成的图样,冷念一颗心就好比熟透的水蜜桃子,甜膨膨地快要爆裂。
她螓首微垂,一片娇羞颜色,不必言明也知她在念着谁,裴喻寒不再做声,撩开纱帘,静静注视着窗外。
不久,马车停下,她以为到了,裴喻寒却说:“还没,我让车夫在途中的医馆停留片刻。”
冷念问:“你哪儿不舒服?”
裴喻寒仅仅嘴角微翘。
稍后小厮跑到窗前,裴喻寒接过一枚小药盒,递给她:“这家的药膏对烫伤十分管用,你回去后记得涂抹。”
冷念一阵吃惊,看看药盒,又看看他,张着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个……我……”右手本能地在袖子里缩了缩。
裴喻寒眼尖得很,笑道:“别掖着,我早看到了,烫成那样,被阿宁看见还不心疼死。”
冷念只好又把手伸出来,挺不好意思的:“谢谢你……”
裴喻寒颇为无奈,大概觉得这根本不叫事:“还不快点拿着。”
冷念磨磨唧唧接过。
裴喻寒意外迸出句:“其实你告诉阿宁,他至少可以帮你,不会让你再吃这些苦头。”
冷念心内震动,原本庆幸他没问她手上的烫伤是如何来的,可原来,他早看得一门通透,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让阿宁知道,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我不想让他为难……”
裴喻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纪夫人的脾气我八百年前就知道了,你若真打算跟阿宁在一起,就该有心理准备。”
他这番话即是好心,也是提醒,冷念深受撼动,充满感激地望向他:“谢谢你。”
裴喻寒莫可奈何:“你今天都跟我说三次谢谢了,不过,我总算知道阿宁喜欢上你哪点了。”
冷念眨着黑嗔嗔的水色瞳眸,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是什么?”
裴喻寒托着下颌,眼波来回打量她,笑容里透出一点点邪坏:“大概是……傻得可爱吧。”
冷念唇畔一搐,当场翻他个白眼。
快到纪府时,她不敢声张,叫裴喻寒把马车停在临近的胡同口,临走前,她想到今天他又是把龙须糕让给自己,又是买药膏送自己回府,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想说谢谢,可怕他再次调侃自己,踌躇半晌讲不出话。
裴喻寒叹气:“就当还你上次的人情吧。”
冷念登时一笑,灿烂得好似开满山涧的粉红桃花,整个车厢都几乎都掀起一片绚亮,用力点点头:“那我走啦。”
她下了车,看着裴喻寒的马车扬长而去,才赶紧跑回纪府,比及芍湘居,大概她真的在一个时辰内买龙须糕,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纷纷噤声,气氛变得安静极了,姜明月恨恨地瞪去几眼,想着她一路跑回来,糕点或坏或碎,哪料打开纸包,居然每块都完好无损,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嘀咕一句:“一下买这么多,想撑死我啊。”
冷念不以为意,反正她已经完成夫人交待的任务了。
纪夫人倒没反应,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事,你退下吧。”
纪老爷的寿宴结束后,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不久,冷念收到纪攸宁的信号,月华初上时分,又跑到汇珍阁与他偷偷幽会。
一上来,纪攸宁就给了她一记深长缠绵的吻,直至离开,借着上空皎洁的月色,发觉她眼圈略微发红,纪攸宁唯恐看错,仔细端详两遍,才问:“怎么了?”
冷念撅着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