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右心缝了七根银线,我在师父搭救下,又捞回来一条小命。而且,又在大梵音殿白吃白喝了近万年。兴许就是因为那一次差点挂掉性命,醒来之后便觉得与孟泽那一桩情同性命比起来,着实没有什么。于是那万年好吃好喝,好睡好眠,心境磊落,日日无忧,闲来为师父画画扇面,为金身佛祖补一补金漆,为大梵音殿绘绘殿阶,描描殿柱,给师父种种桃树,听师父诵一诵妙法莲华经,同师父一同念一念清心净欲咒,差不多也就放下孟泽那个混账了。
玄魄宫同师父的大梵音殿都落在大荒西处,相隔不远。大梵音殿以南、玄魄宫以北,铺了十里的紫菀花,我曾问过师父那么多花是什么时候长的?师父高深莫测道:“你落入忘川海之前。”
那处紫菀花终年不败,那紫色温煦柔融,落在这样一个地方,仿佛专门为一个人开。我常常去那处玩耍,烤个地瓜,架个火锅之类,有情调的很。那一日我正在烤着地瓜,远远便见如花似玉的孟泽抱着一个看着挺好看、却不如孟泽好看的姑娘猛亲。
我便是捧着一个地瓜,兴致勃勃观摩了记忆当中第一次男女欢爱的场景。即便是孟泽看到我了,我也丝毫没有躲闪。我们彼此对视了会儿,他突然哈哈大笑道:“这不是掌管姻缘的良玉神君么!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本君正欲请你来为我和文儿证亲呢!”
那个唤作“文儿”的姑娘含羞一笑,娇柔地躲进孟泽怀里。
我抛起起手中的烤地瓜,起身稳稳接住,笑道:“为玄君证亲是良玉的本分,流程您也清楚得很。帖子送去丹穴山,良玉自然会处理。”说完不及他答话,便隐身遁了。
后来过了些年岁,距今大约两百多年前,孟泽成了他生路当中第一桩亲,且一下子便娶了两个姑娘。那两个姑娘叫什么我却记不得了,但没有一个叫文儿。我常常想起那个叫“文儿”的姑娘,大抵是出于我同她两人都是被甩者的同病相怜的情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