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这条山脉绵延千里,萧氏中有修真资质的族人,均散居在云岭上下,而最高峰上,建立了一座城池,常年被云雾缭绕,号为云中城,唯有萧氏嫡系的子弟,才有资格居此城中。
此时,云中城的萧园之内,萧家的两位元婴真人,以及数个金丹修士,都在堂上商议。
“算上虞真人,洞真派近年已经连增三位元婴修士,实力越发强盛了。”上座坐的是同虞璿谈下交易的萧易人,这位老牌元婴真人高大魁梧,满头银丝,脸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便如凡人口中的“老神仙”一般。
萧易人感叹一声,昔年和虞璿的约定,不过是卖一个面子给洞真派,但眼下看来,这笔交易的价值,已经随着水涨船高,将来倒是大有可为。
下首一个肌肤丰润,面如满月的美艳妇人欠身道:“三叔父言之有理,不过这位虞真人来意,似乎也是为了那秦家的丫头。”
萧易人淡然道:“人是韩半清扣下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虞真人的面子,自然要给,写封书信过去说明意思便是。”
美艳妇人急道:“但是,这岂非得罪了韩家?而且,而且……”她下半句没说的话,却是韩家当时所言,乃是三家联手逼迫云鹤秦氏联姻,而拟定的对象,却是她的小儿子。
这一封信写过去,不管韩家如何反应,她这媳妇却定然是没影了。
萧易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就此决定吧!”心中却叹息,这萧素琴是他的侄女,也是金丹修为,但今生已经没了更进一步的机会,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儿女格外看重,她这一支,还是相当繁茂的。
只是,到底是见识短浅了些。
洞真派较之那五派,根基还是浅薄,和他们联盟,并不担心会被吞并了去。这时候得罪洞真派,殊为不智,尤其韩家和自家也并不是一条心,为了一个秦昭,便冒着和虞璿交恶的危险,未免得不偿失。
何况,事情是韩家人坐下的,他们凭什么帮着分担这黑锅?
萧易人理了理思绪,道:“虞真人和我萧氏有收徒之约,族中有资质的孩子,现有几个?”
这少妇萧素琴忙递过来一张名单,萧易人扫了一眼,用指头画了一画,道:“青儿性子太娇,家里还好,没得外面得罪人!……怎么珩儿也在上面?划去划去!……其余的几个孩子,都让和那位谢小郎见见面,届时瞧虞真人看中哪个罢!”
萧素琴忙道:“三叔,珩儿前几天听说了这事,就一直闹着想拜师,何不也给他一个机会呢?”
萧易人嗤道:“你昏头了么?萧珩才多大年纪?送出去人家替你哄孩子?此事不必多提,按我的吩咐安置下去,好生招待那两位小友,尤其是谢小郎,不可怠慢了。”又吩咐道:“也打听一下虞真人的喜好,半月之后,可不能失了我萧家的颜面。”
……
韩半清接到了萧家的书信,虽然言辞委婉,意思却也明显,要他们放了秦昭,招揽云鹤秦氏之事就此作罢。韩半清虽然咬碎银牙,却也无可奈何,若是三大世家同气连枝,还可拒绝,但目前实力最强的萧家直接撤走,他们两家再坚持,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反而可能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韩半清对虞璿多有嫉妒之意,偏偏人家又确实力压自己一筹,她从秘境中回来后,甚不甘心,暗暗散布了一些谣言。但虞璿一回来,竟然已经是元婴修为,顿时,所有的闲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于虞璿身上更是半点阻碍也没有。
静夜细思,她回想起来,不得不承认当初虞馥贤能走到那一步,确实是有真才实学,并非全凭运气,刚刚重生回来的傲气,也消去不少。只是自从她取得须弥副册后,斗志更坚,发誓今生必要出人头地,于自身则勇猛精进,于大局则多加谋划,绝不能再如前世那般,随意蹉跎了去。
韩半清平息了一下心绪,走了出去,却见她一个颇为看重的女弟子匆忙路过,忽然看见了韩半清,急忙停下,回身行礼。
韩半清随口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这女弟子却是韩氏姻族之女,因资质出众,被韩半清挑中做了弟子,修为颇不错,又细心缜密,因此虽非韩姓族人,在韩氏中也颇有地位。
这女弟子万福一礼,道:“还是御鬼宗那边,攻打洪泽湖不利,刚刚又发了求援的书信!弟子正要去禀报三娘子。”
韩半清不由眉头一皱,洪泽湖是一处小福地,除了主灵脉之外,又分出多条支脉,灵气颇为可观,只是被一群散修占据。韩氏想要取得此地,先礼后兵,招揽不成,便聚集人手打算攻下此地。
韩半清问道:“不过是几个散修盘踞,最高不过是金丹修为,为何如此难以拿下?”近年来,修真界暗潮汹涌,气氛不似以前平和,大派不论,那些小门派以及散修之间,多有攻伐之举,甚至夺山灭门。韩氏虽然不敢太过明显,但浑水摸鱼,推波助澜,近年来族中实力也是壮大了不少,并分出族支,镇守别处灵脉。
那女弟子道:“闻说里面有一位是少阳派的女婿,因此请得援兵。”瞧了瞧韩半清的脸色,小心地道:“四郎和十七郎,也都负了伤。据说,十七郎还被斩断了一条胳臂……”
韩半清微微不悦,这两个都是近年族中出色晚辈,却不好折损了,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罢!”
她举步走了出去,她是韩氏嫡传,又随着实力渐长,在族中话语权也越来越大,只仅次于两位老祖,还在其父母之上。这攻伐洪泽湖之事,虽然不是她主持,但她若想参与,自然也无人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