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样的情报纷至沓来,要换了个人,说不得就要闹了个手忙脚乱。
魏野听着同知衙门打官腔,反倒笑起来:“千总衙门总归也是官衙,倒比押在五虎派的私牢里强!钟阿四的事,此刻先不必着急,为兄算着钟四嫂的痰症已去,倒是有些话要向她问一问。”
正说话间,外面香公又来叩门道:“道爷,外面凤老爷家遣人来拜。”
听着五虎派又来了人,仙术士略略点头,向着香公吩咐道:“引他们去别间客房,魏某一会就到。”
说罢,魏野向着胡斐一拱手道:“胡兄弟,你与阿茗且在这里护着苦主、证人,我先去会会五虎派的人物,看看他们闹得什么玄虚。”
胡斐此刻正觉得豪气满胸,当下就点了点头回道:“小弟省得,还望大哥多加小心才是。”
仙术士微微一笑,向着何茗使个眼色,随即便出了客房。
向前走了不过几十步,便有一个头戴瓜皮小帽,身穿宝蓝绸袍的青年摇着折扇迎了上来,先将魏野上下打量片刻,随即收拢折扇,向着仙术士一揖道:“这位仙长器宇轩昂,满身道气,令人见而忘俗,想来便是今日到得佛山的魏真人了。我五虎派忝为地主,对仙长招待不周,着实惭愧得很。小子凤一鸣,先向仙长陪个不是。”
听着这口吻,魏野心下有数,知道面前这人就是五虎派掌门凤天南的独子凤一鸣,他连礼都懒得回一个,只是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五虎派的少掌门当面,凤掌门既然知道魏某在此,大家既然是武林同道,为何不来与某相见?”
凤一鸣听着魏野这言下之意,分明是自居尊长,压根没有将自己这五虎派少主放在眼里。然而凤家父子在南武林称王称霸,武艺还在其次,更多却是靠得通吃黑白两道的城府手段。凤一鸣久在凤天南身边辅佐庶务,心性城府皆非常人可比,只是笑道:“家父今日得了下面传知,听说真人仙驾光临,颇为欢喜,本该亲来迎接,只是忽有要事缠身,只得先遣小侄来向真人送帖,还望真人恕罪则个。”
依着魏野的相貌,虽然蓄着短须,颇见匪气,依然是面相年少,便比凤一鸣年长也是有限。然而凤一鸣便是这般面不改色地自称小侄,别的不论,只这忍气功夫在这个岁数上便是一等一的难得。
他这番场面话说罢,旁边已有从人捧上一只红木錾银的拜盒,由凤一鸣双手托了奉给魏野。
仙术士接过拜盒,将里面的柬帖取出,只见上面写的是:“教弟天南顿首拜,启上大元宗魏真人云房:素闻高名,缘悭一面。弟知先生乃绝俗之仙客,偶动尘兴,吾忝为地主,此地岂无淮南之雅集?今仙宾远来,朱紫盈门,乃薄具花酌,奉扳清赏,愿候鹤驭早过,恭聆玄谛。是荷,先一日具。”
这柬帖通篇都是秀丽圆润的馆阁体,只有那天南两字,字体粗黑,隐隐有粗手叉脚的武人气味。分明是凤家的清客代笔写成,只有落款才是凤天南本人的笔迹。
魏野似笑非笑地捏着这张柬帖,也不说回帖,只是点了点头道:“魏某闲散之人,籍籍无名,谈何‘素闻高名’!不过既然凤掌门有此雅兴,魏某理应奉陪。便请凤公子代魏某传话给凤掌门,明日魏某自会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