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成赶紧给大毛爹往住摁伤口。当手刚搭上他的手时,感觉到了烧人。大毛爹身上开始变得烧起来,像是灶台上的铁火圈(作者注:铁火圈就是当地人家在灶台上安装的一个物件,一般就是铸铁的。上头三个爪朝上。可以正好把锅支住)一样。接着在伤口位置,他手似乎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用电棒子一照,润成不由的惊出了一声的汗水。大毛爹也开始长出来黑黑的绒毛。他赶紧问大毛爹身上有什么感觉,大毛爹说就是感觉见有些凉,也没什么其他的。说是没有 ,润成却跟大哥都感觉见了一件事,大毛爹的说话开始变得细声细气,尖利的有些叫人听着刺耳。润成跟大哥都感觉到了大毛爹身上已经有的变化,只是他自己还没有觉见罢了。
润成悄悄用脚踢了大哥一下,大哥跟他合力把大毛爹也捆上了。大毛爹叫唤着问到底要干什么。当下只有二货才是怪物。润成给他说了他身上的变化,很自然他想见了是什么原因。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叫人没了念想,不光是不见的人还没有全部寻见。能用的正常人也从三个变成了两个,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发生。眼下还真不敢说到底能不能寻见个大毛,就算是他们三个也不一定能出去。想到这些。一时间兄弟两人都不再说话。谁也想见了嘴不好的事可能发生,可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黑暗中本来不大的有光的一片里,除了二货跟大毛发出的不正常的声音外,没有了人声,显得光更暗淡了,而黑处好像是在变大。
黑处不是好像在变大,而是真的在变大。电棒子能照出来的光没有暗多少。主要是因为有些地处根本照不到了。那片照不到的地处不是远处,而是就在润成他们身后不远的地处。
没来由的圪蹴着没有说话的润成,就感觉到了一阵胸口憋闷。甚至憋闷到了脑袋发昏眼睛发黑的地步,他只好先站起来透口气。站起来起还没有喘匀,身后的黑就过来了。润成后背感觉到了吹过来的微微的风,在不直接通着外头的洞里。这股子风虽说不大但是叫人感觉很明显。
扭身,比他头还高的位置,出现的是有拳头大小的两只红彤彤的东西,透着血样的颜色。除了这两个发红的东西,其他部分都是黑色的。看不见归看不见。润成原先感觉见的那股子憋闷越来越厉害了。对面有东西,等反应过来就有些迟了。
冰凉的东西照着他胸口头就是一下子,耳朵里头就传过来了刺啦的声音,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还有东西顺着身体慢慢爬下去的感觉。他捂住胸口头,手上沾上了黏糊糊的东西,不用看,肯定是出血了。血水顺着身体往衣裳里头流,而衣裳也出现了好几道口子。他叫看不见的赖东西给拍了一下。
用手电照过去,对面根本不反光。看不见可是却能感觉见比人的那股子邪气呼呼往过涌,就像是冬天顶着西北风走在出官庄的道儿上一样,叫人气都喘不上来。大哥早就站在了他身后,弟兄两背靠着背朝两头照着,都想看清楚到底是是什么来了。
地上的大毛爹的声音越来越细了,而且嘿嘿怪笑着说了几句:你们说进来就进来,说出去就出去,哪有那么容易。这回进来的,不管是谁,都得留在这儿。
扭头往地下看,地下本来有两人,怎么就剩下一个了,二货呢?真是顾上一头就顾不上另外一头,大哥很快也叫狠狠给了一下,胳臂上不光破了,胳膊也使不上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叫拽脱胳膊了(作者注:在当地方言里,把胳臂脱臼说出是拽脱胳臂了,十分形象啊,有木有?)这是倒霉上加倒霉。前后一想,当初进来之前,其实根本就没有闹清楚什么是玄虎,也不知道这个赖东西到底有什么本事。冒冒失失就进来,不出事才怪。
一个大毛爹成了怪物,而润成弟兄两人又手里伤。大哥一条胳膊没法动,润成胸口头的伤稍微动一下就疼,眼下还真是有些道理绝路上的意思。大哥跟弟弟说,看样子反正也是出不去了,倒不如跟它放倒拉展,拼命算了。他圪蹴下,想拾起疙瘩更大些的土坷垃,却冷哼着站了起来。大哥的这个声音叫润成以为大哥也出事了,没想见大哥手里居然抓着他的枪,什么时候枪就在他们脚底下。
老天爷还真照顾他们弟兄,最后好歹给个正经防身的东西。有了枪的大哥来了精神,他咬咬牙,跟润成说,一起干。他用枪打那两只红的东西,润成甩铁锨出去。说好了就等着红红的东西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面黑乎乎的怪物能听见润成他们说话,还是什么原因,红彤彤的东西突然不见了,对面一下子全黑了。润成跟大哥哥互相看看,这下怎么办,一旦什么也看不见了,就真的不好闹了。没有想见的是在大哥正对的位置,红彤彤的两只东西又出现了。正好,大哥抬起手就是一枪,其中的一个红东西就不见了。就是同时,润成也把手里的铁锨狠狠甩了出去,对面传过来了噗的一声。
原先电棒子还照不透的黑处,这阵出现了灰乎乎的土的颜色。远处的土坡上,铁锨头整个插到了土里。润成他们看见这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毛爹叫他们,叫赶紧解开他。润成开始没注意,大毛爹接着说捆得都胳膊腿儿酸了还不给解开,这耍的是什么嘛。
大毛爹的说话居然不尖利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好了?润成赶紧圪蹴下看他,脸上的黑猫居然退下去了,他用手抹抹,感觉像是蛛蛛网上的丝儿,有些沾手,可是能抹掉了。大毛爹手上的那个口子也干住不再流血了。
尽管还没有寻见大毛,可是眼下事情总算是有了些转机。从润成弟兄两人动手开始,大毛爹正常了,周围那些盯着他们就是不走的黑猫们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儿去了。润成吸气呼气几回,那种憋闷的感觉也没有了。他想是不是因为他们逼退了那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而那个东西是不是就是张老师说过的什么玄虎。是不是因为很难看见它,才算是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