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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庄诡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牧 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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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班长远远的拾起一疙瘩坷垃甩了过来,结结实实给宝成甩在了宝成屁股上。谁不知道班长的手榴弹扔的那叫一个又远又准,宝成还没来得及叫疼,前头轰隆隆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叫三牛小的老汉,钻进了自己窑里就是不出来。村长在外头日球万辈祖宗的骂了半天,人家就是不出来。这老汉也真能耐的住,在跟前的润成跟香香都听不下去了。润成跟村长说要不算了,反正也就是十来八斤黑豆嘛,老汉有了也富不了,他秦润成没了也穷不了。当下润成就准备拾掇东西,往回走了。村长看润成这架势,感觉自己好像叫润成给小看了,脸上挂不住了。他愣是从车跟大门圪夹的缝里挤了进去,从窑里把三牛小给揪了出来。大概是嫌三牛小裹罗着手走的慢慢腾腾,村长在他屁股上给了一脚。三牛小扭身冲着村长赔了个笑脸。

后头紧跟着出来的是三牛小的女人,手里提溜着的口袋里装了半圪节什么,嘴里叨叨着丢死人了之类的话。老娘娘给润成把口袋搁在车上,靠着门框站着。村长寻到了救回自己面子的机会,嘴一刻也没闲着的把三牛小骂了个没白没黑。从村长口里润成他们才知道,其实三牛小之前说着村里有些人成天不做营生,就好圪挤到一搭摸两圈麻将的人里,就有他。润成心说,怪不得呢,能圪蹴在墙根底下一看我们就是多半天。他问三牛小,润成来高岭的头一天黑夜,是不是就想偷润成车上的东西。村长一听,急了。揪住三牛小的衣领子,说敢情你一开始就接记上了?成天你不盘算好好做营生,盘算捎带人家的东西倒是起劲,是不是非得我送你上乡上派出所。润成知道这是村长做戏给他看,他摆摆手说算了。

三牛小的反应倒是很日怪。他就是不承认第一天黑夜的事是他干的。村长接着就要捣他两拳头,三牛小伸手挡在脑袋上,可是嘴里还是说不是自己干的。他还反问了村长一句,谁不知道她家里死了的活着的都不正常,我哪儿来那个胆子?村长停住了手,跟润成说不要听他胡说。肯定就是他干的。村长问润成,绳子断了以后有没有丢货。当他挺润成说没丢什么时,说那就算了,没丢就好。

最后车上那些货也没多少卖头了,更不值得到跟前的其他村子再走了。润成跟香香商议。干脆保住本钱半卖半送把货都杀在高岭接着回家拉倒。村长倒是挺高兴,从车上见样(见样在当地方言里就是每样的意思)拿了些,小跑着回家又把粮送了过来。润成看这村长也是人精,算计的紧着呢。杀完这些货往回走的时候,村长还站着要送,说有空再来,润成看看后头坐着的媳妇,香香瘪瘪嘴。润成知道媳妇跟自己一个意思。这个邪乎地方,来一趟还不够吗?

路过头一天黑夜借宿的那家时,润成停下车。把他专门留下的两三斤饼干跟挂面,提溜着进去了。院里没人,窑里也没人。润成摸摸灶台,早就凉了。扭身看到了老娘娘在车跟前时用的那盏煤油灯,心里想清楚了,兴许老娘娘是要觉(要觉在当地方言里是警觉、发现的意思)了三牛小的想法。才给润成看了一黑夜的车的。润成把吃食放在灶台上,走出去几步又回来。寻了跟绳子吊了起来。他开着车走在道儿上,脑子里一直想着。难不成黑夜出现的那个看不机明的东西就是三牛小捣鬼出来的?这么说倒是通,三牛小把他们两口子吓跑好偷东西。可是三牛小就是个手不干净的老汉罢了,他怎么就能叫润成当时感觉后背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扎着一样?

三轮车走的不慢,可是从高岭回官庄的道儿却没有几尺是好的。笑笑的三轮车走在圪洞挖切(当地人用来形容路坑坑洼洼时用的词)的道儿上,像是喝醉的人一样,东倒西歪。车上的两人身子也随着车摆来摆去,香香给润成算着这趟挣了多少钱,润成心里想着的却是,先回官庄,好好歇歇几天再说吧。

润成那边开始了他做买卖的活法,这边进成还在八年抗战。大哥跟王贵梅结婚也就三五天的工夫,接着就上班了。调来调去,还是回到了老本行,成了管工业的副县长。三个小子都在跟前,这叫秦大愣时不时更容易想起三小子宝成。可是宝成去了部队也一年多了,就是没给家里写过信,这股子气还没消下去?大愣有时候想起来,心说父子嘛,难不成还有爹害娃娃的?他这不也是想叫宝成有个正经出路嘛

不要说家里一年多没接到宝成的信了,就是对象兰芳也有三四个月没接到了。兰芳写了不少,可是一直没有回信,妮子心里有了很多的想法,她都想到部队看看这个秦宝成到底是在忙什么。

宝成不是没有想着这些事,跟家里那股子气也即是刚来部队的时候还有些,这多半年来,实在是有任务没法跟家里联系。不要说他了,就是他们连从上头到最底下,高高低低几百号人,都没法跟家里联系。一来是没空,二来也是最主要的,部队之前宣布过纪律,因为任务需要,在全部完成前一律不准和外界联系。

宝成是个有主张的人,可是他也不是三岁的娃娃了。来了部队没多少工夫,他就算是看机明了。过去那种在哪儿都是别人得让他三分的时光算是过去了。就比如说,在部队就算是你嘴皮子是最溜的,那也架不住全班人在班长的带领下给你进行思想深挖,用班里最有文化的南方那小子的话说,这叫触及灵魂的教育。宝成不懂什么叫触及灵魂,不过见过有的新兵不识油盐,叫全班人触及的场面。他都吓得吐舌头,那就是全班人吐字不带脏骂一个人嘛。说到底。不服气时,你是说不过。接下来,宝成不论是在供销社,还是在煤矿,也是个敢跟人动手的主儿。可是到了部队不行了。部队有禁闭,不过就是没有禁闭,挨上一顿班长的大脚板子跺也受不了,一句话,打不过。这儿的人都是练出来的,到夏天光屁股洗澡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都是一身疙瘩肉。宝成也不是没有想过跑,可是新兵训练时就打听过了,跑了那就是逃兵,逮住要蹲大号的。宝成当时还憨不愣登问人家什么叫大号,人家告诉他就是铁笼笼。这还不是最怕的。要是打起仗来,逃兵逮住就是个枪毙。想来想去,宝成心里也就服帖了。时间长了以后发现其实在部队也不赖,反正都是一群年轻人,吃饱喝足了就是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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