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泽是彻底不吭声了。
除了为了完成霍大少颁布的“禁止让徐昱卿接近李云疏”这个任务,霍少泽是坚守岗位地阻隔在了李云疏和徐昱卿两人中间,不让他们走近一分。而在此以外,霍少泽就撇着嘴不想再说一个字。
“这幅画是李家的收藏,是高仿的唐伯虎的《落霞孤鹜图》,至于正品的话,一直放在家中的库里没有对外展示。”徐昱卿介绍完了一罐云栖龙井后,又开始向李云疏介绍挂在茶叶上的这副画作。
李云疏认真地品赏着这幅画,从大片的留白到一边泼墨似的山林,等仔细地品鉴了一圈后才转首看向徐昱卿,笑着点头道:“从手法上看,这幅画与唐寅的真迹并无太大差别,是高仿精品了。不过我并不是非常擅长画作,你不说这是赝品,那我也真是看不出什么区别。”
听着李云疏的话,徐昱卿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淡,但是眼底的神色却更深沉了几分。他低笑勾唇:不擅长绘画吗……可你擅长的已经够多了啊,而且……每一项都是技艺娴熟、已入佳境……
“喂喂喂,看什么看?”一个气冲冲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徐昱卿的思考,只见霍少泽昂着下巴看着他,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介绍东西就行了吗,干嘛还偷看这儿偷看那儿的!”
徐昱卿:“……我有看哪儿吗?”
“你有!”
“……”
遇上霍少泽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也确实是徐先生的悲哀了。人徐先生二十多年的良好修养让他根本早已忘记了“当众发怒”四个字怎么写,额头上的一根筋跳了半天后,他也只能无奈地一笑,饱含深意地看了霍少泽一眼,说:“那我就有吧。”
没等霍少泽再说话,他直接转过身从一旁江南茶道协会的主台下面拿了一个深红色的礼盒,“卡嗒”一声就放在了霍少泽的手中。
徐昱卿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淡笑着道:“这是江南茶道协会对外的礼物,等会儿……我还有些私人的礼物要送给你们。”思索了半晌,徐昱卿又微蹙着眉头补充道:“也不多,大概就四五盒东西吧。”
霍少泽:“!!!!四五盒!!!!”
徐昱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没有再说话。等三人走到了展厅正中央的那罐用保险锁锁紧了的黄山毛峰前时,李云疏难得地没有被茶叶先吸引住目光,倒是抬眸紧紧地盯着茶叶上的那副刺绣,怔怔地一直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仿佛终于从那种震撼中清醒过来,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惊艳的神色,李云疏赞叹道:“这副……是发绣吧?能够将每一针每一脚都细密到这种境界,真是人工巧匠,宛如画作啊!”
“诶……有这么厉害吗?”霍少泽听着李云疏夸赞的话语,上下打量了这副发绣很久,压根是没看出什么头绪来。等过了半晌,他忽然明白了李云疏话中的意思,猛地浑身一抖,道:“老……老大,你说这是用头发绣的?!”
李云疏轻轻颔首:“嗯,不错,是用人的头发绣的。发绣是源自于j省东市的一种传统工艺,比较细腻传神,一般都要数年才能作出一副作品,乃至于更久。”
“砰砰砰——”
霍小二往后倒退三步!
李云疏:“……”
徐昱卿眼含笑意地看着霍少泽一脸惊悚的模样,然后转首看向李云疏,无奈地叹了声气,道:“这是我外婆的作品,是她在二十多年前绣的了。”说着,徐昱卿指了那发绣,只见那绣品上有一位温婉秀丽的女子正在对窗梳妆,恬静美好。
徐昱卿道:“这是以我的母亲为原形,绣出来的一副作品。外婆总共花了六年的时间才将这每一针每一脚都绣得完整,确实是耗费了心血精神。”
听到徐昱卿这么说,李云疏这才仔细观察其那绣品上的女子来。只见那女人容貌清丽端正,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杏眼,微微扬起的唇角仿佛带着一点少女的娇嗲,显得十分娇俏妍丽。
李云疏笑着赞赏道:“你的母亲很漂亮,绣得也很美。”
谁料,徐昱卿却轻轻摇头,道:“这幅发绣虽然是以我的母亲为原形,但是绣得其实是我的小姨。”仿佛想起了什么悲沉的事情,徐昱卿的眉峰紧紧蹙起,叹气道:“我的小姨在两岁的时候就走失了,李家找了几十年也没有找到,外婆便在她十八岁那年生日的时候开始绣这幅发绣,也算是生日礼物了。想必小姨与我的母亲长得应该十分相似,所以才以母亲为原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