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匹负着箱子的骡马,百多名满面风霜的汉子,共着不急不缓杂沓有致的步子,一路环佩热闹地行来。
在延绵百丈的马队之中,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偶尔山风吹起,才会扬起马车的帷帐,显露那之后的人物。
这车马上坐着一男一女,正是王囧和季婵,在北地草原盘桓了将近一个月后,季婵的伤势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当日八思巴种下的禁制也是荡然无存。
隔了这许多时日,季婵和王囧估摸着辽人对于两人的追捕也应该松懈下来,而且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草原上,所以便冒险夹杂在车队里,再次往辽地腹心处而去。
这对车马的目的地是辽人的大都,大都乃是北地最为繁华人口稠密之地,再加上又是处在北地腹心,远离夏辽交战的边界,所以每日里进出大都的商队,犹如过江之卿一般。
王囧和季婵所在的商队就取得了辽人的通行证,所以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经过了六七日的行进,离着大都也不到一百里路程了。
王囧和季婵当然不会真的要去到大都,两人的打算是在之前就脱离车队,然后去到大都更东边的大沽口,大沽口是北地著名的海港,在那里两人就能乘海船南下,直达大夏境界了。
王囧揭开车帘子看了一下,随即又是对着面前的佳人道:“公主殿下,我们差不多可以走了!”
“哦!”季婵应了一声。声音无比的温柔,抿了一下香唇道,“你可以无须叫我公主的。”
王囧的心里一颤,涌起一股怜爱之意,但是想到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还有自己一团糟的处境,还是吁了一口气道,“还是叫你公主殿下吧,几日后终须这么称呼你的。”
季婵闻言颔首不语,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其实从加入车队开始。两人就料到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故意装着不知,继续犹如在草原上一般谈笑,甚至还有偶然的肌肤暧昧,但是这一切随着地理空间的转变,已经变得越来越现实了。
正在两人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的时候,忽得只听打头的马匹一声长啸,车队最前马上的汉子一下子勒不住坐骑,猛地晃荡了一下。勉力抓着缰绳,方才没有从马上堕下。
“怎么回事?”马队中有一名男子面有不悦之色地喝问了一句。他的年纪不大,但是衣饰明显华贵,连手中的弯刀也是镶钻着宝石,乃是车队重金雇来的高手。
“禀告镖头,这里有块牌子!”打头之人下马将路中央插着的牌子举起,向着问话之人晃了一晃。
“牌子?什么牌子?”被称作镖头的年轻人有些不满,底下之人太不会办事,好不容易娶得美人归,若是惊了芳驾。却是怎生得了。
“镖头,牌子上面写着字,不过却是认不得写了什么。”
“废物!”镖头口中暗骂一句,撒开马蹄一路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照着打头那人劈头盖脸就是一记马鞭,口中狠狠道:“不长进的东西,拿来我看!”
替天行道。替佛灭魔!
“这写得是什么玩意!”镖头愤怒地把牌子掷在了地上,正要催促马队继续前行。
忽得路上齐人高的草丛之中,横刺里窜出一人,手里提着一把板凳。两股战战,口角流涎地道:“打.打”
镖头一开始还被这人惊了一下,见了对方这副怂样,哈哈笑了起来。
提着板凳之人,本就是被拉出来打头炮的角色,本来就是胆小的他,被对方一笑,更是没了方寸,支吾了半晌方才吐出一句囫囵话:“打.打雷!”
打雷?马队之人听了颇为奇怪,看了看天色,虽然阴沉沉地下着小雨,但也不似要打雷啊,再说此人跳将出来,只为了告诉自己天要打雷不是?
此人话一出口,才知道又错说了话,心里也是恼恨自己胆小,当下不知哪里来的胆气,又是大喝一声道:“打.打炮!”
打炮?什么意思?镖头也是听得迷糊,此人连忙一捂嘴巴,心中暗叫不妙,怎么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让首领听去了,这可是要了老命,她老人家最恨的就是贪花好色、负心薄幸之徒了。
正在这笨贼和镖头街之际,忽得只听山道旁边一声炮响,忽得跳将出来很多蒙面之人,手里拿着各式兵器,照着马队之人就是扑将过去。
镖头怔了一下,这才惊觉过来,高喝一声道:“有人打劫!保护车队!”还未等他说完,那些蒙面之人早就和马队战到了一处。
草丛里面有跳出六个蒙面人,使得均是长兵器,其中打头一人,身姿健美,竟然是一个**修长的女子,手中更舞着一枝红缨长枪,功夫精湛,凡是枪影到处,对手折腿的折腿,扑街的扑街,这个是有万夫不当之勇。